闷油瓶的包里有蜡烛,他带的东西比我和胖子要传统一些。
这是他自己做的一种蜡,据说材料很稀有,燃烧速度很慢,差不多能支撑30个小时。
他包里只有一根,我拿出来点燃,放在他和胖子中间的地上,心中默祷:如果真的有神明,请你一定要保佑好人,可以不用管我,但请一定保佑他们两个平安。
掐了下秒表,背起包我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墓道,跑回去用了一分半的时间。
我打起一根荧光棒,就看到天顶那些窟窿里已经空无一物,我踮着脚往里看,一片幽黑,于是二话不说直接对准其中一个洞口,打了个闪光弹进去。
光亮一瞬间炸开,我赶紧闭上眼睛,等了几秒后揉了揉眼睛,再次起跳,仔细往里去看,余光捕捉到了什么,但看不清。
我没有闷油瓶那种弹跳力和爆发力,无法支持我像攀岩一样挂在上面。想了想,我回头看向四周,地面上散落着许多陶罐和瓦片,我把所有东西收集起来堆在脚下,然后小心翼翼踩在上面,再次抬头去看。
这一次我惊恐的发现就在洞口另一边,好像出现了一座佛堂。
不对,不是佛堂,那是一个巨大的彩绘的佛头雕像,侧倒在地上,上面颜色已经斑驳。但又好像不是佛头。
洞口太小,我只能看到头的下半部分,隐约看出这一副女性的面孔,我根本不认识,一时愣住了,这是道教?还是佛教的人物?
我来不及细看,就用手机对准上面拍了几张,然后跳了下来,拿起东西就往回跑。
跑回墓室,我的手仍在发抖,走过去试了下闷油瓶的体温,很凉,但好在呼吸还很平稳。
他和胖子都没怎么穿衣服,在这里继续躺下去一定会着凉。想了想,我取出了包里最后一块防水布铺在地上,然后把闷油瓶挪到防水布上。
胖子只能用拖的,我几乎用光了所有的力气,才堪堪把他和闷油瓶并列放在一起。然后把两块布重新给他们盖上。
一切弄完后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电量剩的已经不多了。
胖子包里有充电宝,估计还能用一次。我拿出来给自己连上,然后坐在他们旁边的地上,开始翻看刚才拍的照片。
这一看,我人就傻了,不由自主的缩了下脖子,感觉到喉咙发紧。
我清楚记得刚才我一共拍了五张照片,为的就是防止其中有几张会聚焦失败。
可现在照片没有出现我想象中的聚焦问题,反而拍的十分清楚,里面还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我,这里每一张照片都他妈变成了我的自拍!是我举着手机从上往下拍摄的我自己!甚至有一张还拍到了我脚下垫的瓦片!
我往后挪了下屁股,靠住墓壁深呼吸,绝不可能,我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我盯着屏幕,感受到一种巨大的恐惧感,正在逐渐将我吞噬。
我开始感到昏昏欲睡,似乎有声音在耳边告诉我,让我闭上眼睛。
不行,我甩了自己一巴掌,在这里睡着,闷油瓶和胖子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重新站起来,此时内心产生了巨大的挣扎,开始对自己的专业性产生了质疑。
会不会,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在刚才拍照的时候,真的是我不小心调成了前置呢?
我重新掐了秒表往回跑,依然是1分30秒。来不及喘气休息,直接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先对着脚下的瓦片拍了一张,确认是后置拍摄后,打了个闪光弹进去,等了一会后,把手机对准洞口里面。
这次我全程是盯着屏幕拍摄的,拍完后不敢停留,立即就往回跑。
回去后我在闷油瓶身边坐下,从相机点进我刚拍的照片,接着就愣住了,居然又变成了我的自拍。
我下意识抓住了闷油瓶的胳膊,根本无法平静。
这一瞬间,我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现在面对的是什么,我宁愿现在面对面跟我坐的是一个粽子,而不是这种死一样的寂静,和看不到的,无尽的黑暗。
忽然我感觉到手动了一下,一下子我就从地上坐直,趴到闷油瓶身上,就看到他紧皱着眉头,似乎在做噩梦。
他的胳膊刚刚动了,这给了我巨大的希望。我调整呼吸,重新出发,这次我的速度慢了几秒,这是体力已经透支到极限的前兆。
再次踩着瓦片上去,闪光弹不够用,我就开启闪光灯,虽然画面有些反光,但能肯定是后置拍摄的。
拍完后我没有立马离开,而是立即翻看照片确认,不由松了口气,这次终于不是我的自拍了。
闷油瓶很可能就快醒过来了,我感觉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拖着疲惫的身子再次回到墓室,喝了点水,我在闷油瓶身边躺下来,拿出手机。
接着,一件让我极度惊恐的事情发生了。
我整个人从地上弹起来,大吼了一声,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刚刚亲眼确认过的照片,现在全部变成了我的自拍,静静排列在相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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