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坐小花的车以最快速度飚回家,闷油瓶独自飚摩托回去。
其实我们三个跟这儿的片儿警算是认识,这种面子上的关系也是靠闷油瓶巡山打来的天下——时常从山里带出一些迷路的游客或者小动物,也算是帮了当地治安管理一个大忙。这些人平日里不会有什么事找我们,一时间也想不到突然来访的理由。
果然回去后就看到院子外停着辆警车,周围围了一群前来看热闹的村民。
警察刚好做完笔录,转头看到我,对我交代道:“老吴,你们在村里办喜事可以,还是要注意下啊,不能扰民。”
我点头,看来事情已经结束了,于是送他们出去,这才折回去看院子里。
张海客和小张哥带着一群西装革履的张家人,一脸阴郁地看着旁边的几个村民。我一看都是老熟人,过去问了下情况。
原来是下午我们走后,张海客带人到我们买的那块地上搭宴会台子,拉了个横幅。不知道怎么后来就变成了加入张家游说大会,音响拉的非常大。
最后实在有人受不了他们扰民,以为是外地来搞传销的,直接给一键举报了。
我把几位大姐拉了出去,带头的大姐其实跟我们很熟,一脸歉意看着我:“对不住啊小吴,我也没见过这些人,不知道是你的朋友。”
平日里这帮张家人基本神出鬼没,大姐住的离我们远,没见过也不奇怪。
我连连摆手划清关系,朋友算不上,顶多算我雇的工人吧。
她才松了口气,恍然大悟道:“哦——我还以为你又从哪里搞来了一群不正经的人,他们下午怎么搞得跟劳改犯刑满释放仪式一样呀,你要说说他们的。”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闷油瓶骑着摩托从傍晚的夜色里远远出现,几乎是眨眼间就到了院子门口。
我从未见过有人能把这个型号摩托开到这种速度,连风都没有来得及在他身边停留。车尾甩出180度转弯,闷油瓶几乎是凌空俯身在车上。车身依靠着惯性还要往前冲,他脚一蹬地,车稳稳停下,腿一跨就下了车,然后朝我走了过来。
一下我就想到,两年前我们来雨村落脚时,一开始也有人传他坐了十年牢,就跟大姐解释道:“他们都是他家远房亲戚,在东北混不下去了,过来找我们混口饭吃。”
大姐看到闷油瓶,顿时笑靥如花,“那没问题,那没问题,小张是好孩子,你的亲戚肯定也都是好人。”
那可不一定,我心说。
胖子散了一圈烟和瓜子,总算把看热闹的村民遣散回去。
关上门,所有人进屋子。
我原本气得不行,但一看到这么多人站在客厅,连个落脚地方都没有,注意力就被分散了。
小花坐在沙发一边,黑瞎子霸占了沙发的剩余空间,苏万乖乖站在他旁边,没有落座。张千军走过去想挤个座位,被瞎子塞到了沙发底下,露出一颗脑袋,看向小张哥求救。
小张哥嘴唇微动,刀片隐约浮现出银光。
我心说这是都不装了么?年前见面你们三个还联合做局上演哥俩好呢。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胖子朝我努嘴,我转头一看,脑门上青筋差点爆起。坎肩可能是觉得地方挤,居然站到了张好好肩膀上,结果就看到我们客厅吊顶灯上的灰尘,开始干活了——王盟递抹布,他擦灯,三个人配合的很有默契。
干脆给你们找个家政公司吧,吴山居关门吧,打烊吧,转型吧,毁灭吧。
回头再一看,才发现闷油瓶不在屋子里。
我和张家人在一起不对付,这两年也就是靠着闷油瓶的关系才勉强称得上是朋友。闷油瓶主动离开屋子,可能是怕有他在,我碍于面子很多话不好开口吧。
于是清了清嗓子,看向张海客,“能别在雨村给我们惹事么?你族长好不容易有个家,消停点成么。”
张海客摇头,“族长在这里享受生活是他的选择,我们不会急于一时,同时你也放心,这次我们只是来帮忙的。”
我心说你得了吧,小张哥走过来对我道:“哎呀,今天是意外,你看,你的设计图还是有很多问题的,你真的上过大学吗?”
这跟我上没上过大学有关系吗?我歪头看着他,小张哥很会拿捏人的情绪,继续笑道:“啊,你上过。我想起来了,你是建筑系毕业的,但你要知道,理论派距离真正的实践之间有一道鸿沟。张家人在这里,可以补足你动手能力上的薄弱,你可以聘请我当顾问。”
我笑了一下,“你考虑在这里也把村里人每日屙的粪收集起来吗?”
小张哥脸色瞬间涨红,“谁告诉你的?”
张好好在他身后拼命朝我摇头,我当然不会把他供出来,就不再说话。
小张哥面色阴沉,喃喃道:“族长连这个也跟你说么?”
胖子走过来搂住我,对小张哥道:“操心点实际的,今晚开始你们自己解决吃饭问题。”
张海客一看胖子不管饭,脸上露出了遗憾的表情,依然嘴硬道:“张家人不会沦落到没饭吃的,今晚我们就带族长出去吃好的。”
“你们族长已经吃过了哟。”我笑眯眯看着他。
胖子嘲讽道:“还是镇上最好的酒楼。”
我继续道:“如果想借用灶台,可以付钱,一晚5000——”
张海客恢复表情,“你刚才的话是有道理的,这样吧,各退一步,那,买断5000?”
说着他拿出手机就给我转账,我手机响了一下,一看他只转来500,挑眉看他,“三个零。”
张海客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少打了一个零。”于是又转了10块钱过来,说道:“好了,三个零的问题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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