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一切渐渐变得无比寂静,我听到胖子微弱的呼吸声,听到自己哼哧的喘气声,听到脚踩在水底和淤泥里的啪叽声。
此时此刻,我居然完全不知道该先忧虑哪件事。是闷油瓶的下落,还是胖子的安危,或者黎簇他们现在在哪,小花和瞎子他们有没有事,二叔为什么会找到杜三狼,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席卷了我,我满脑子回荡着小花的那句“必然导致必然”。
居然这时候,我忽然有点理解了这句话。
所谓必然,是因为我么?
是因为我放松了警惕,我以为只要有闷油瓶在身边,就什么都不用怕了,我等到了我想要从他口中听到的那句承诺。我以为我们三个人总是在一起的。
可并不是么。
我很想抽根烟,就现在。
从胖子包里掏出那半包烟,我给自己点燃一根,艰难的拖着疲惫的身子坐在胖子身边。周围没有任何光亮,我没有点蜡烛,也没有点燃任何照明的工具。
我只是坐在黑暗中。
手机放在腿上,我用夹着烟的那只手在屏幕上滑动,定了一个三分钟的闹铃。
吸了口烟,我缓缓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放空。思绪回到了宝石山上那个废弃的变电小站。
黑暗,熟悉的黑暗,鼻息间似乎传来了星星点点的霉味。我感受着鼻腔里慢慢流淌出来的血,是熟悉的温热。
擦了一下脸,我缓缓躺在胖子身边,闹铃响起的时候,手机里流淌的不是刺耳的铃声,而是我刻意换的一首舒缓的英文歌。
时间再次流淌过了三分钟。
音乐结束的时候,我坐起来,拍了拍胖子,“起来了。”
胖子的鼾声戛然而止,他身体的恢复能力要大于我。我看到他坐起来,先是一脸呆滞,接着难以置信在四周摸了摸,我按住他的手,抢在他之前道:“先安静下来,听我说。”
我用了第三个三分钟给胖子解释清楚目前的状况。
做好一切准备的时候,时间不过刚过了十分钟。我很满意,起来拍了拍手,在胖子和我腰间分别系好登山绳,对他道:“跟紧我。”
胖子犹豫了一下,抓着我的肩膀,“天真,你真没事么。”
我摇头,隔了一会儿,拍了拍他的手,“我没事。”顿了下,我补充道:“别担心,小哥也不会有事的。”
说完我转身就走,胖子跟在我身后,他什么也看不到,现在是两个人一只眼的时间。
我掰亮一根荧光棒,黯淡的荧光罩在墓道壁上,这是一条狭长的墓道。脚下是岩滩,地下水没过脚腕,墓道深处依旧一片黑暗,光线很暗,看不到其他。
我们沉默着走了一会,胖子终于忍不住道:“上面那蛇精怎么回事,这东西他妈吃人啊,这绝对是个妖怪。”说着他操起一口闽南话,“妖兽啦(夭寿啦)~”
我一下笑了出来,胸口压力一轻,就对他道:“可以肯定的是,之前我在进入盲区前,曾在一条地下河里捡到过一个铁制的墓俑,那个墓俑两侧腋下,各有一只眼睛。这么一想,跟杜三狼很像。”
胖子拉着我的衣角,疑惑道:“这么说,长人和那墓俑是一种东西,那不会是个神像吧,以前古人供奉这个。”
我默默点头,看了看四周的黑暗,说出我的想法:“我觉得,之所以只有我和黎簇中了这种蛊,是因为它在测试。”
“测试什么?”胖子问我。
“我不知道。”我如实道,“但我跟黎簇的共同点,是都可以吸取费洛蒙。”
我们边走边分析,我开始意识到,为什么之前杜三狼一直要重复跟我确定,这个蛊我想不想解。
现在对于我来说,我很不习惯那些所谓的宿命论,声明我跟其他人不同,有些事只能我去完成才行。
但现在,似乎真的只有我,才能进入盲塚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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