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退思甚至直到这种时候,都没有想过丁典去凌府是为了凌霜华。
在他眼中,丁典应该跟自己一样,将那神功秘籍看的无比重要,即便是亲人挡在了面前,也应该为了秘籍让路。
这可是能让人一跃成为人上人的神功啊!
自己那不通武学,如今甚至容颜尽毁的女儿,怎么配呢?
丁典用行动回答了凌退思,凌霜华在他眼中就是最重要的。
他孤身闯入了凌府,打伤了几十名家丁守卫,将凌霜华负在背后,正要离开的时候,凌退思已赶了回来。
他一回来就听见家丁大喊:“有恶徒掳走了大小姐!”
凌退思惶急抬头,看到了一个飞掠的人影,那破旧的囚服因被穿过琵琶骨,背脊处的布料破碎飞扬,像是腾飞的羽翼。
丁典怀抱着凌霜华稳稳落在屋脊上,挥舞着棍棒长刀的家丁们一拥而上,却连他的衣角都沾不上。
凌退思脸色惊疑不定,丁典明明脚筋被挑断,琵琶骨也被穿透了,如今却表现的毫发无损,莫非对方已神功大成?
思及此,他更不敢贸然靠近,眼神闪烁不定,忽高喝道:“霜华,爹知道你也不愿落入这恶徒之手,只恨爹无能……”
他表情真挚:“若凌家门楣被污,爹也无颜面见你九泉之下的母亲了,祠堂里的灵位怕是要多上一副……”
凌霜华纤瘦的肩脊微微一颤,丁典自是注意到了这一点。
“霜华,你爹是在骗你。”
“典哥,我爹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凌霜华眼眸含泪道:“他不是在拿自己威胁我,而是在拿我娘威胁我,我娘的灵位还在祠堂。”
她轻轻拉了拉丁典的衣襟,丁典的脚步顿住,只片刻功夫,他所在的高墙下已围了一圈家丁。
丁典不以为意,目光冷冷看向凌退思。
凌退思心中思绪翻涌,丁典真的将凌霜华看的这样重!
早知道……早知道……
他一口银牙咬碎,语气态度却更真诚。
“丁大侠,你既然倾心小女,想必也不愿意小女在旁人口中被编排,其实在我心中,神功哪有女儿重要,我再不提神功事宜可好?丁大侠既然练成神功,世上除了丁大侠,谁还能配得上小女呢……”
丁典瞧得出来凌退思在拖时间。
他想把荆州城内的一些好手给拖出来
两人都心知肚明,经历了牢狱里这些事,丁典绝不会再相信凌退思。
可是凌退思在等,丁典又何尝不是在等?
今日是个冷晴的天气。
凌府的屋外种了一棵槐树,如今槐树还未展叶,只萌出短短的绿芽。
丁典和凌霜华站在的高墙旁便是这棵槐树。
凌霜华的眸光不经意地掠过一支绿芽,她眸中的水光映了绿,像是溪水上漂浮的荇草。
一只翠鸟在枝桠间弹出毛绒绒的红绿脑袋。
然后她听到了声音。
仿佛是从翠鸟吐了人言。
“嘿,我瞧着他们也般配的很,正适合做一对亡魂鸳鸯!”
这声音尖利刺耳,诡谲莫名,凌霜华只觉得有些恶心反胃,不禁开始晕眩。
在她晕眩过去的同时,她看到了那翠鸟也从枝桠上栽了下去。
这一句响彻院落的话语甫一落下,当真是虫也寂静,鸟亦无声。
饶是丁典早有准备,预料到了苏梦会以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出现,但是他没想到对方会是这样的出场。
苏梦昨日与他说的暗号是:“凌姑娘昏过去时,便是我来了。”
怀中的凌霜华闭眸微蹙,仿佛陷入一场难以挣脱的惊梦。
丁典点了凌霜华的昏睡穴,让其舒展了眉头,然后才环顾四周,沉声道:“哪里来的藏头露尾的鼠辈!”
凌退思亦是神情戒备,方才这一句话语里蕴藏内力,正是江湖中极为少见的音功绝学。
一句话令万物俱静,此人之内力高深可见一斑,并且音攻邪术防不胜防,要比寻常的高手更难对付。
那围拢丁典的下人们已经面色发白,露出不适之色。
声音的主人并没有贸然出来,周遭依旧回响着怪渗的声音。
“丁典,我只稍稍用出几分‘慑心术’的威力,你的心上人便已经不堪忍受晕了过去,若我全力施为,她毫无武功,你说她能扛得住吗?”
丁典神色沉沉。
“卑鄙!”
“哈哈哈哈哈哈……你自得到《神照经》秘籍后,遇见的不尽是些卑鄙的人吗?我这又算的了什么?”
怪笑声在这里蓦地一止,院外西南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刀剑交击之声,凌退思精神一震,然而他们刚将目光投向声响传来的地方,三道人影便腾空飞入了院中。
其中两人正是凌退思等来助拳的江湖好手,凌退思在荆州多年,早已或是结交,或是网罗了一些江湖好手。
只是异变太急,此时能匆匆赶来的只有离凌府两条街内的司马镖局的人。
接连‘噗通’一声,三人宛如破麻袋一般倒在地上,凌退思认出了其中口吐鲜血,脸色青白的人正是司马镖局的总镖头司马空。
“司马兄!”
凌退思又惊又恐,司马空的武功与他不相上下,对方连同两名镖局好手在一个照面下就重伤,暗中这人的武艺显然是非他能匹敌的。
思绪电转间,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凌兄小心!”
司马空高喝提醒,凌退思只觉得后心一凉,他根本来不及转身,一柄长剑已经刺穿凌退思的肩胛,将他带飞了丈许后,凌退思方才站定。
这柄长剑正是司马空在方才打斗时被人夺走的。
那怪声大笑:“一群乌合之众,还敢肖想《神照功》?”
“许老弟的峨眉刺也在他手里!”
司马空的这番话让凌退思顾不上肩膀上的剧痛,他吓得一个激灵,避入了拿着棍棒刀剑的护卫人堆之中,此时他方看到,那围墙上已经不见丁典的踪迹,显然丁典趁此时机逃窜了。
那怪声也越来越远。
“丁典,你逃不掉的!你虽已练成神照功,可那女人便是你最大的软肋,你舍得抛下她吗?”
凌退思忍着痛,几乎咬碎了银牙。
怎么会有人为了女人愿意放弃神功?
丁典会是这种人吗?
若他是这种人,那他这么多年,岂不是像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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