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丢几支枪?”
“9支。”
“他妈的,又丢了9支枪!”
这9支枪把单作舟心疼得直跺脚,皱着眉头冲白大蜡1择手,让他带着队5进村。
单作舟无精打采地跟在后面,越想越感到不是滋味儿,不由得脱口骂道:“郑小鬼,回到村里我就去找你算帐。”
其实,单作舟真是冤枉了郑小鬼。因为郑小鬼逃进炮手村,当马静元说的那番话,句句是实言,1点投掺假,而他却上了赵永财的当。
原来尤林和郭长顺进炮手村,虽然没有强大的后盾,却也在暗中做了周密的部署。
他们离开半拉屯,锁子就带着两个年轻入,骑着马隐蔽到炮手村外的柳条通里,并故意闹得人喊马叫的,随后又放了两枪,结果真把敌人给迷惑住了。
他们从炮手村回来,尤林就想,要迅速发动群众,武装群众,进行自卫,防备敌人突然袭击,进行报复。
但是,武装群众要有枪支,赤手空拳是对付不了马静元和单作舟的。虽然在刚到半拉屯那天夜里缴获几支枪,但是与盘踞在炮手村的敌人比较,还是相差悬殊。
想弄到枪支,这可不是1件轻而易举的事,过去总是缴敌人的武器来武装自己,看来还得用这个办法来武装群众。
回到半拉屯,尤林就把长栓、锁子、铁牛等人找到1起,共同商量弄枪的事。
不料,铁牛忽然说出土匪头子老北风,在路过半拉屯的时候和郑小鬼暗中勾结的事,果然在郑小鬼家后院的井里起出来5支枪。
随后又来个欲擒故纵的招法,放走郑小鬼去勾结炮手村里的敌人,并决定在北甸子打伏击。
郑小鬼刚从半拉屯逃出不久,尤林和李长栓就动员群众,把不能随身携带的东西坚壁起来,然后带着乡亲们撒到屯子外边的野地里去隐蔽。
范海云、郭长顺、铁牛、锁子等人,等天1擦黑,就随着尤林到北甸子的土楞子后面理伏好,约摸在敢人去半拉屯时,没理他,等他们回来,尝了个伏击的滋味。
在北甸子打了胜仗,半拉屯的乡亲们都欢天喜地地回来了。
后半晌午,尤林又召集范海云、郭长顺、李长栓、锁子等人研究组建民兵的事,并推选锁子做了民兵队长。会议结束的时候,李广明说:“北甸子伏击战我们打胜了,既缴了枪也锻炼了人,大家可不能乐糊涂了,马静元是只老狐狸,有人有枪有实力。这回吃了大亏,岂能善罢甘休?大家千万要提高警惕呀!”
散会后,就开始选拔民兵,发放枪支弹药。被选上民兵的小伙子都乐得合不上嘴。
铁牛拿着在北甸子缴来的38式说:“嘿,咱庄稼人手里有了这玩艺,就敢和马静元较量较量了。”
赵永财说:“别急呀,你没听广明讲嘛,他敢来报复,咱们再抽冷子给他1家伙,弄好了说不定能把他们那百十多人包了渣。”
2人正说着,尤林走过来了,他对民兵们说:“大家别光摆弄枪啊!得抓紧时间训练。”
锁子说:“我们都是拿镰刀、撸锄杠的谁领着练哪?”
尤林1指:“那不是你们的老师吗?”
大家扭头1看,是范海云和郭长顺。
锁子1拍大腿说:“对呀!”
立即跑到2人跟前,敬个礼,说:“快教教我们吧。”
范海云说:“你先把民兵带到场院里去,咱们先练练瞄准射击!”
训练开始了,场院里到处都响着“卧倒”、“预备放”的口令声,直到掌灯时分,锁子才下令休息。
范海云和郭长顺说笑着朝李长栓家里走来,离李长栓家已经不远了,忽听前面响着嚓嚓的脚步声。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下来,拾眼望望,看见两个人影,1前1后地拉开距离,朝自己这边志来。
来到跟前才看清楚,前面走着的是1个头上包着毛巾的人,后面是民兵小虎子。只见他警惕地端着步枪,好像押送犯人1样,1直奔向李长栓家的大门走去。
范海云叫道:“小虎子。”
小虎子1愣,停下来望望范海云,用枪口指着走在前面的人说:“她从炮手村来,说是走亲戚,谁知是真是假。我看好像是马静元派来的奸细,押回来让你们审问审问。”
范海云说:“哪里有那么多的奸细呀。”说着便走到那人跟前,仔细1看,惊讶地叫道,“云秀,原来是你呀!”
头上包着毛巾的人也吃惊地说:“你们都在这里呀。”
范海云说:“都在这里。”
“快,领我去见尤林同志。马静元今夜又要来袭击半拉屯!”
姜云秀为何要贪黑冒险来到半拉屯,这件事还得从头说起。
原来单作舟在北甸子遭到伏击,逃进炮手村以后,便垂头丧气地朝马静元的宅院走来。穿过甬道,登上台阶,正要拾腿迈进客厅的时候,忽听马静元说:“赤色军得寸进尺,穷小子异想天开。这次单作舟突袭半拉屯,就是给他们1些厉害尝尝。”
单作舟听完这番话,露出1丝苦笑,心里暗说:“我险些送了命,他还坐在客厅里瞎吹哪!”
唾沫横飞的马静元手舞足蹈说得正欢,猛1拾头,看见衣冠不整的单作舟走进来,心里“咯噔”1下,料到情况不妙,脸上的笑容1扫而光。
愣怔半响,说:“作舟,你回来了?”
单作舟好象没听见1样,直接走到楠木条案跟前,抓下帽子狠劲1摔,捧起景德镇的青花细瓷壶,对着壶嘴咕噜噜喝了1阵,无精打采地坐在太师椅上,两道恶狠狠的目光,牢牢地盯在郑小鬼的脸上。
郑小鬼吓得急忙站起身,扭回头,踱到山墙跟前,假意观赏着墙上悬挂的郑板桥墨竹中堂。
马静元察颜观色,轻声向道:“作舟,看样子你是受了挫折?”
单作舟1拍椅子背,又狠狠地朝郑小鬼瞪1眼:“哼!在北旬子中了埋伏,连死带伤十几个。”
马静元吃惊地间:“丢枪没有?”
“丢了9支。”
“啊?丢了9支?”
这9支枪简直象挖了马静元的心肝肺,浑身颤抖着说:“赤色军里究竟有多少人,致在北甸子打伏击?”
单作舟摇晃着枣核脑袋:“不知道。”
“没看见人吗?”
“别说人,连个影儿也没看见。”
“进没进半拉屯?”
“进去了!屯子里黑漆漆,静悄悄连1个人也看不到。开始搜索,才知道那些穷鬼们早有准备。不但人走屋空,连1只牲口都没留。我怕夜长梦多,发生意外,赶紧往回撒。不料走到北甸子我怕被人家1口吞掉,就边打边撤。他妈的,这仗打的糊涂,窝囊,憋气,丢人!”
马静元听单作舟讲完,也朝郑小鬼警1眼。
偏巧,郑小鬼刚扭过头来,他的目光和马静元的目光相遇,不由张红了脸,低下了头,手捂着怦怦直跳的胸口,暗自琢磨:“单作舟在北甸子吃了败仗,看样子要拿我撒气。我呀,不能艇着埃打。”
想到这里他赶忙抬起头冲马静元嫩牙1乐:“5爷,布疑阵,打埋伏,这是赤色军惯用的手段,不足为怪。我估计,可能是单队长带兵出村的时候,走漏了消息。不然,怎能造成这么重大的损失?”
马静元1听,觉得郑小鬼的话却也有些道理:“唉,兵不厌诈,胜败乃是常事。我是这样想,赤色军敢在北甸子打伏击,其中必有高人哪!”
于是又扭头冲站在门旁的韩小辫儿说:“光宗,你去把维持会的聂会长请来。”
韩小辩儿答应1声,就颠着碎步去找维持会长聂铁嘴。
聂铁嘴名叫聂洪儒,由于职业的关系,给他养成了能言善辩的习惯,因此,人们送他个绰号聂铁嘴。此人,在炮手村里常以小诸葛自居。
日本人投降不久,马静元就把他拾出来当了维持会长,从此,聂铁嘴便投在马静元的门下做了帮凶。
昨天夜里,他躺在炕上吞云吐雾地抽了半宿大烟,鸡叫的时候才进入梦乡。
韩小辫儿走进屋里1看,他还在蒙头大睡,心里骂道:“这老兔崽子真会享福,日头照腚了还不起来。”便伸手狱开被角,叫道:“喂,聂铁嘴,聂铁嘴······”
聂铁嘴睁开1只眼,也没看清楚是谁,就含糊不清地问:“你是谁,敢叫我聂铁嘴?”
韩小辫儿慌忙改口说:“我问你喝不喝水!”
“不喝,不喝。”
聂铁嘴说完,翻个身又呼呼睡了。
韩小辫儿急了,1弯腰,嘴贴在聂铁嘴的耳边喊:“聂会长!”
聂铁嘴以为是拉空袭警报,再也无法睡了,揉揉眼晴,看清楚是韩小辫儿,脸上有了笑容:“噢······我当是谁,原来是韩大管家呀!”
韩小辫儿说:“聂会长,天色不早,您快起来吧。”
聂铁嘴伸伸懒腰,打个哈欠,慢慢爬起来,披上衣服,提上裤子,1边找鞋1边问:“你飞签火票地来叫我,有啥急事呀?”
“没有急事能大老远地跑来找你?”
聂铁嘴眨巴着眼睛问:“找我有何事体?”
韩小辫儿摇摇头:“谁知道啥事,我只是给5爷跑腿学舌。”
聂铁嘴忙不选声地答应着:“好好,你先走1步,我随后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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