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很是危急,这群强盗不但对宋家恫吓说要杀害赵万程,在龙窝铺,还通过各种形式放出空气。
1方面说赵万程想活还来得及,只要供出他的底细,就免他1死;另1方面说谁要是沾赤色革命军的边,赵万程就是他们的样子——3天之内看吧!
这群野兽向来就是杀人不眨眼。要在“毒蝎子”生日期间杀害赵万程,已经是这群野兽既定的步骤了。自从赵万程在集上被捕后,穷乡亲们坐卧不安,日夜4处探听信息。
嫂子、白胡子老爷爷、大强、旺盛、顺子等,都多方设法营救。本来,这些吸血成性的野兽爱财如命。以前碰到这样的事,只要把上下贿赂1些钱,把他们的肚子喂肥了,就能放出人来。但这次抓住赵万程以后,是鬼子和“独眼龙”直接掌握的,看管得特别严,监视得特别紧,并放出大话来道:“只要赵万程不把赤色革命军的情况供出来,天老爷也救不了他!”
嫂子想出去联络1下,走了几次,都因敌人封锁、盘查很严,没能走成。
阿水妈在“独眼龙”瞪着1只眼耍威风的时候,1直坐在炕角上,提起心来听,等这群狗东西走了之后,她颤抖着两手,抓住嫂子的胳膊说:“嫂子!得快想法子啊!这些狗东西是要下毒手了!对付咱受苦人,他们从来就是说到做到。”
“是啊!”嫂子安慰阿水妈说:“咱得想想法子,不能叫这些狗东西那么逞凶逞霸!”
全家人正在着急,白胡子老爷爷急乎乎地进来了,他焦急地说:“得赶快想法子解救他万程大爷爷啊!那些狗东西放出风来说,再不招,3天之内,他们要在全村人的面前处置他!”
阿水妈忙对嫂子说:
“快想法给长林兄弟送个信去吧!叫他们想法来救救大叔!”
嫂子更是急得火烧火燎的,看到兄弟媳妇那痛苦的样子,抑制着心如刀绞的滋味,缓慢地说:
“恐怕长林兄弟比咱们都着急呀!我也想往外送出个信去,告诉他们这里的情况,可试了几次,都出不去。特别是村上那个魔王来了之后,村里把得更是紧,连闪针的缝也没有。”
“那是他们吃亏吃怕了。”白胡子老爷爷说:“他害怕像上次那个伪军中队副那样,掉了脑袋,所以街上的敌人象燎了窝的马蜂,到处乱窜……”
“要是今日不出去,可就要耽误大事了,这可不是别的呀!”阿水妈更加不安地说:“大叔为了多少人的生命安全,才自己……”
白胡子老爷爷用眼扫扫屋里,问:“阿水哪”
嫂子往门外看看,说:“我叫他出去探听风声去啦!”
街上,阿水正在靠近伪军站岗的栅栏门的近处,凸起胸脯,1摇3晃地走着,嘴里念道:“锵令锵令锵锵锵……”
那走相,那音调,真像戏台上的大将军1样。他走到栅栏门的近处,站岗的2鬼子并不在意,等他要迈步出栅栏门时,1个麻子脸伪军变了脸,把脚1跺,喝唬道:“小崽子!给我回来!当心我崩了你。”
阿水回过身来,松松快快地走到伪军面前,歪着头道:“哼!真厉害!连庄也不让出啦”
“那还用说!不知道中队长家里那个糟老头子要过生日从今日起,外不准进,内不准出,你道是为什么怕的是生日变成丧日啊。”
麻子脸把枪靠在墙上,把子弹袋松松,仰起脸吸起烟来。
他1边吸烟,1边打量起面前这个孩子。这孩子倒也处处平常,只是两只眼睛特别,又圆又大,水汪汪圆鼓鼓的,带着十分饱满的精神!麻子脸伪军问:“你叫什么名字”
阿水眯起大眼睛,调皮地说:“我不告诉你,你猜吧。”
麻子脸抽着烟,问:“是叫狗子”
“嘿嘿······”阿水也笑了,“那不成了你啦”
伪军这才醒过来,人们暗地都称他们为“黄狗子”,知道是自己掉到网包里去啦!他变了脸,骂道;“好小子。还敢骂我,我宰了你。”
他浓浓地吸了1口烟,1下子全喷在阿水脸上,把阿水呛得咳了好儿声。
阿水脸1沉,道:“好啊,你敢欺负我!欺负我的人可不能得好啊。”
麻子脸伪军睁着1个眼,映起1个眼,作了个鬼脸说:“嘿嘿,你这个小崽子,倒敢吓唬起我来了,我什么也不怕。”
他扭头1看,身子立得绷直,急忙对阿水道:“快滚开······”
阿水回身1瞧,1伙鬼子和伪军从村里开了出来,走出栅栏门,又分成几路向各个方向走去。等鬼子、伪军走完了,阿水又靠了上来,问麻子脸伪军:“出去这些人干什么”
“这个还用问?‘扫荡’!”
“扫什么荡”
“大米白面,香油鸡蛋!”
“嗬·······”阿水说道:“也不怕吃多了撑死。”
麻子脸伪军伸手要去抓他,阿水1个鹞子翻身,向街上跑去。
不1会,拐进了1个胡同里,又1个高蹦进家里,黑汪汪的大眼瞪得特别圆,叫道:“大妈,鬼子分3股头出去‘扫荡”了。栅栏门上又加了岗,说‘毒蝎子’过生日这3天,是特别时期,不准进,也不准出。”
“啊·······”嫂子拉过阿水来,失声叫道:“你在哪里听说的”
“在街上,1个声的,鬼子已经加上了岗,连西街上出殡的都不让出去了。”阿水答。
白胡子老爷爷跺着脚,连连说道:“糟了,糟了,越来越紧,1眨眼的工夫又变了。人命关天的大事,要是今日不能透出个话去,怕就晚了。”
嫂子的脸色“唰”地1下子变白了。
阿水看了看,仰着睑问:“大妈,是不是要去找俺长林叔叔”
嫂子点点头,她仔细端量了1下阿水,但没吱声。
阿水却早已猜出几分,恳求着:“大妈,让我去吧,别看远,我能送到。”
嫂子摸着阿水的头,深切地说:“孩子,这1次可不同寻常啊!敌人搜查得紧,又关乎到你大爷爷的性命,你能行”
阿水妈坐在炕角上,催促嫂子说:“叫他去吧!他人小,鬼子和2鬼子都不大在意。再说他还去过几回,能找上路,也能找上人。”
阿水蹿着高,拉住大妈的手,要求道:“大妈,让我去吧,保险没错。”
“这样也好,”白胡子老爷爷嘱咐道:“你先想法出去,到了北,先到你老姑奶奶家借头小驴,鞴上鞍子,放上驮篓,装成搬亲戚的样子。碰到敌人,也好掩护身子。”
“只有这么办了。”
嫂子拉过阿水来,像跟1个大人说话似的,又深沉,又严肃。
她说:“事关重要,可不能有1点马虎。你先去后夼青峰山的小石屋里,告诉那里的人,1定要见长林叔叔,说有要紧的事。见了长林叔叔后,就说‘黑大门’从明日起连着给‘毒蝎子’庆寿3天。在这3天里,外面的人不让进,里面的人不让出。鬼子要在3天内杀害你大爷爷,叫他们赶快想法救他。”
嫂子想了想,还是不大放心,怕阿水去了后说不清楚,急忙找出支描花的笔来,又找了块黄表纸,掏了点锅底灰当墨,先在上面画了个赵万程,使劲挺着腰站在那里,眼朝前瞪着,怒目而视。又画了个鬼子,呲着牙,咧着嘴,擎着1把大刀,做出要杀他的姿势。在纸的1旁还画了1堆熊熊烈火,暗示十万火急的意思。
她把纸叠起来交给水孩,道:“千万千万要见到你长林叔叔。只要跟你叔叔说说,再把画给他看看,他就明白了。”
阿水看着、听着,知道事态更为紧要。他接过大妈叠的这张画来,想藏到身上最保险的地方。这里那里试了1会,都觉得不安全。寻思了1下,他想到腰上扎的裤腰带是用布缝的,中间有个筒,便扒开个缝,塞了进去用手摸摸,1点看不出来。
他抬起头来问:“大妈,这样行不行”
嫂子满意地点点头。看着这个8岁的孩子机灵、沉着的动作,那紧缩的心开了1条缝。
水孩告别了大妈、妈妈和白胡子老爷爷,便来到街上。村子4下的栅栏门紧闭,2鬼子满街乱窜。怎么出去呢他到栅栏门上试了几次,都不行。他转到了1个苹果园里,顺着1棵大楸树爬到了墙上,又跳到墙外1垛草上,然后滑了下来,瞅瞅4外没人,便顺着沟朝东北方向跑去。
阿水进了北,到老姑奶奶家牵了头小驴,鞴上鞍子,放上大驮篓,驮篓上面还盖了床破毯子。冷眼1看,还真像搬亲戚的样子。他顺手找了1根小条棍,向小毛驴的腚上抽了两下,小毛驴扬起4蹄,顺着道跑了起来。
阿水1面走,1面瞪起那双黑溜溜的大眼向4外看。由于敌人“扫荡”加封锁,路上断了行人,山上没有砍柴的,走了4、5里路,什么也没碰上。
阿水心里盘算着,再用不着这么长的时间,就能见到自己的人了。他想着,心里乐呵呵的,脚步也快了。那小驴也象知道他的心思,4蹄“巴哒巴哒”地1个劲往前奔。
爬上1个山坡,刚要往下走,阿水往下1看,坏了。迎面上来了几十个鬼子和伪军,他们扛着旗,挑着抓来的老母鸡,赶着牲口,押着民工,像是1条毒蛇似地弯弯曲曲顺着坡道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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