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苍老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声音响起,沈之菡浑身一抖,不甘地跪在蒲团上。她没有想到,已经多年待在后院养生不管前院事的爷爷又出来了。
把自己叫来家中的祠堂,一进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自己跪下。
沈之菡满腹牢骚,她爷爷虽然年迈,一双眼睛却犀利的很,似乎能洞察人心。沈之菡在心里腹诽也不敢说太难听的话,生怕他可以听见。
“知道我叫你来祠堂的原因吗?”
沈之菡背挺直着跪着,“之菡不知道。”
她犯的错那么多,谁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件。
咚咚!
沈老爷子手中的拐杖在地上重重地敲了两下,沉默的声音直击沈之菡的心脏。
她连忙低下头,虽清楚严厉的爷爷是不会对家中女娃动手的的,但他一生气,还是免不了害怕,寒意从脚底升起,蔓延至全身各处。
“你不知,你怎么会不知道?”沈老爷子冷哼一声,“我早就告诫过你,夜家水浑,让你离远点,你不听。现在夜家那小子都跟夏槐有孩子了,你还抓着不放,你到底想做什么?”
听到沈老爷子的指责,沈之菡心里不是滋味。就知道会说自己不该去做什么,他倒是有本事给她找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啊。
明明是夏槐勾引了夜怀,却不惩罚她,还同意她离开沈家。
哪有这样的,让她跟自己上同一所学校,抢了自己看上的男人。
她哪是舍不得夜怀,明明更狠的他,还有夏槐。
“可是爷爷我喜欢夜怀,是我先认识他的,也是他承诺要娶我的。您为什么要让我先退出?”
沈之菡声音委屈,眼眶里蓄着泪,似在申诉。
沈老爷子神色难辨,“之菡呐,夜怀已经有孩子了。你要是嫁给夜怀,算什么?不让外人看了笑话,夜怀他父亲私生子遍布,你跟他在一起,他再养个私生子,你觉得像回事吗?我沈家,本本分分,绝不能出现这种有辱沈家名声的事。”
沈老爷子的话掷地有声。
他虽不太喜欢这个孙女,总觉得她的眼睛透露出的神色太过功利。但毕竟是他沈家的孩子,未来的婚事上总不能受委屈。
但凡家中殷实一点的,哪怕夜家在都京是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也不想把自家女儿说给夜怀。
夜家的私生子那么多,进去就是生活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环境里。
他们沈家绝不能淌这趟浑水。
“你面对着列祖列宗,好好的想清楚。等你母亲病好了,我会让她给你找一门合适的婚事。夜怀,你就不要再想了。”
话罢,沈老爷子留下沈之菡便走了。
确定人走后,沈之菡阴沉着一张脸,眼里布满狠辣。
合适的婚事?
哪家合适?
整个望京适合的她都研究过了。
最厉害的一个陆云深被商明月把握着,时砚出柜了,时白又跟老女人雅晴发生了关系。
现在就剩个夜怀。
本来她现在的计划就进行的困难,这老头子还站出来反对。说什么是为了她好,为了沈家的名声。到头来,最终的目的还是让自己把夜怀让给他真正的孙女夏槐。
他就死了这条心吧。
夜怀是他的。
而夏槐也会死,还有她的女儿!
沈之菡阴沉沉的计划着。
“我听说沈老爷子约见你了,并不支撑你跟沈之菡的婚事。”陆云深望着坐在他对面的夜怀。
夜怀闻言,抓着水晶杯一口酒灌进口腔里,轻嗤了一声,没有回答陆云深。
“夜怀,你故意的吧。”
夜怀幽幽的目光瞥向陆云深,“什么故意的?”夜怀装作听不明白。
但眼神中的不自然已经出卖了他。
“你答应了沈之菡要结婚,并将这件事告诉给沈成舟,不就是想借他的嘴让沈老爷子知道吗。”
“结婚让长辈知道不是应该的吗?”夜怀挑着眉。
“但是你没有跟你家里说,长辈还健在,不让他们去说亲?”
夜怀拧着眉,眼中带着鄙夷,“他配吗?”
“呵!”陆云深笑了一声,夜怀看不起他爸是真的,但心里也有着自己的小算盘。“你清楚沈老爷子是不会同意沈夜两家联姻的。”
答应沈之菡,他遵守了承诺。
沈老爷子反对他们在一起,不是他违背誓言。
“有些话,不用说这么明白吧。”夜怀道。被陆云深点明了,他也没有必要再用一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模样来搪塞陆云深。
陆云深笑笑没有再说话。
夜怀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说道,“你呢,这两天林呈又对陈家下手了。当初你留下了云畅,现在又对云畅动手,想做什么?”
陆云深又是眼神同样隐晦地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只是觉得给云畅苟延残喘的时间够长了,还没有起色,留着也是浪费资源。”
“这话你自己都不信。”夜怀冷哼了一声。
云之笑躲去了陈家,只有再像五年前逼陈家一次,他们才会再次把她交出来。
云之笑只能孤苦无援。
陆云深在报复云之笑,报复因为云之笑他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他也想要云之笑被亲人抛弃,享受孤独。
夜怀给自己和陆云深的水晶杯中分别倒了酒,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说话。
“哥。”沈之菡看着沈成舟进来,乖巧地喊了一声。
从祠堂出来后,她没有再出去,安安分分地在沈家待着。
沈成舟看着化着浓妆的沈之菡,相貌看起来跟他们的母亲很像,但沈成舟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的母亲化的妆容会浓一些。因为她左眼的眼角下方有一道疤痕,是小时候留下的,没有恢复好。她又排斥在脸上做手术去掉,所以一直化的妆比较浓些,这样就可以遮挡住痕迹。
沈之菡的妆容一直是偏妩媚一点的,近些年也走了他们母亲的风格。他只当是受母亲的影响,没有多想。
但自从前几天又见了夏槐一面后,心里便生出了一团疑云。
可是他不能无缘无故地去怀疑什么,沈成舟就只好把这件事当作是一件心事。
但对上沈之菡的时候,他却无法再和以前一样,笑吟吟的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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