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医生对上陆云深阴沉的脸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略显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试图想说些什么为自己做辩解。

    不过嘴唇张张合合,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你背后的人是谁?”陆云深的语气冷硬如铁,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此时他的双眼犹如燃烧着两团火焰,通红且炽热,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每一根血管都似乎在跳动着愤怒的节奏。

    程医生想到那人威胁自己的话,虽然有纠结,但对于陆云深的逼问时,还是选择了隐瞒真相。

    “我不能说!”

    陆云深闻言,铁青着张脸,周身的温度都降低了不少。他一步一步逼近对方,脚步沉重有力,仿佛每一步都能在地上踏出一个坑来。

    那有节奏的脚步声,就好像是特意准备的钟丧声。听得程医生心里不断的打着颤,想要后退却脚下似灌了铅石,动弹不得。

    陆云深也没有客气,抬脚就踹在他的肚子上。

    程医生“啊”的惨叫了一声,向后踉跄了几步,最后左脚绊右脚,摔倒在地。

    倒下的瞬间,陆云深又蹲下身,扯住他的衣领,朝着右半边脸又是一拳头。

    “告诉我,谁让你这样做的?”

    陆云深怒气冲冲,手上的力道根本没有收敛,程医生吐出的血里混着一颗牙齿。

    哪怕这样了,陆云深还是没有松手,他继续扯着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怒吼,“谁?”

    在临近死亡面前,恐惧是人的本能。

    程医生也是,因为连续被打,脸上除了痛苦就是害怕了,他嘴里吞着血,“我不能说,说了我儿子会被他们杀了的。”

    本来他都准备好了,要是被查出来的话,就告诉对方是谁让自己做的,结果前几天他收到了儿子发来的短信。被绳子绑着,背景像是废弃的烂尾楼。很显然他儿子被绑架了,还警告自己管好嘴,不然就让他的儿子去见阎王。

    被拿捏了命脉,他就算是死,也不会说出真相的。

    他不敢拿自己儿子的性命作赌注!

    “陆总,你打死我吧,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的。”想到儿子,程医生存了死志。打死他吧,就当是一命抵一命。

    陆云深闻言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如同锋利的兵刃,让人不寒而栗。

    程医生感受着向他袭来的风时,下意识闭上眼睛。

    想象中的痛苦没有传来,而是耳边响起来碰撞声,似乎还有骨头碎裂的声音。他有些不可置信,睁开眼,看到的是带血的手背,接着陆云深站了起来。

    他以一种绝对的高度和视角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的人,双眸好似深不见底的寒潭。陆云深的右手还在滴着血,这一幕给程医生带来了很大的冲击。

    “同样的话我也警告给你,管好你的嘴,当作我没来过。等着夜怀的人调查完了,进监狱吧。”

    陆云深声音冰冷,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程医生缓慢地点头。

    不能让人知道陆云深来过,而他自己会以其他渎职的理由进监狱。

    本来还想问当初做亲子鉴定的医生,但看到程医生这样,陆云深心里清楚,那些人应该也被威胁了。他去了,估计也问不出什么,反而会打草惊蛇。

    陆云深这一行收获并不大,坐进车里时,整个空间仿佛都被低气压笼罩。

    他紧蹙着眉头,那两道如剑般的眉毛仿佛要拧在一起,在他英俊的脸上刻画出深深的沟壑。

    双眸中原本璀璨的光芒此刻变得黯淡,如同被乌云遮蔽的星辰,透露出无尽的烦闷与压抑。他的薄唇紧紧抿着,唇角微微下撇,形成一个冷峻的弧度。线条优美的下巴微微扬起,带着一种倔强与不甘,仿佛在与内心的烦躁抗争。

    陆云深一手摊在真皮座椅上,一手揉着眉骨。他一想到自己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与人周旋,就觉得烦躁。在他躁动不安间,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那个人。

    他发来的消息说,当年的狱警在四年前的七月就辞职了。在他辞职之前一个月,云之笑曾因为生重病,被申请了保外就医。

    看到这条消息的陆云深眉头还没放松下来,就因为接下来的消息又狠狠地拧紧了眉头。

    当年给云之笑申请保外就医的律师在那年的十月份就因为车祸去世了,而那位狱警自辞职后就没了去向。

    那年有关的人死的死,消失的消失。很明显,是在灭口。

    陆云深给对方回了消息,要求对方尽快追查到那个狱警的消息,他要知道是死是活。

    收到对方的回复后,陆云深便把手机放在了一边,不去看。

    一直到宴会的这天,林呈和那人还没有给自己带来好消息。

    以至于陆云深出现在顾家宴会的现场时,连伪装也懒得装,整张脸面无表情,就差写着四个“生人勿近”的大字。

    导致许多想跟他攀附的人再三犹豫,也没有勇气上前讨嫌去。

    不过,却也在远处偷偷瞥着陆云深,和周围的人交头私语,把最近听到的事儿当成了讨论的话题。

    “听说陆总的助理林呈找人打听肾源的事,好像是为了被赶出陈家的那个女人。”

    “之前不是恨不得对方死吗,现在却大费周章起来。说来也奇怪,健健康康的一个人进去,出来时却生了重病。”

    “听周公子说,前阵子那人还在魅色当卖酒女呢!”

    “说来挺让人觉得可惜的,放着好好的陈家大小姐不当,非得陷于情爱。听说她还是个商业天才,十八岁时就给她爹找了一笔大生意。有了能力要什么没有,把她自己给耽误了啊!”

    说这句话的人,是个惜才的,觉得有些惋惜。那么一个明媚的姑娘,现在却躺在医院里。

    真的是一步错步步错啊。

    一次糊涂,造就了悲哀。

    可怜也可叹。

    他们的话题很快又被进来的人吸引走了。

    “这夜少身边的女人是谁?”

    “没见过,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藏到了今天。”

    “不过我觉得她的脸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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