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当放映员学徒了恭喜哈!打算怎么庆祝?在院里摆一桌还是去丰泽园弄个包间?”
要是搁以前老阎家有啥喜事,院里邻居们高低得起哄催着老阎请客。
可,现在阎解成身份不一样了,大伙还想着借他放映员的身份,弄两张内部电影票看看。
便宜嘛!
不分大小,有就成。
所以,邻居们也不乐意主动得罪他。
虽说老阎家抠,可万一呢!万一阎解成没继承老阎同志的秉性,大伙就赚了。
杨庆有则不在乎这点蝇头小利。
他专往阎解成痛处捅刀,压根不怕这孙子急眼。
阎解成闻言很懵逼。
剧情咋没按照预想的走?你不应该好好吹捧两句吗?
“那啥,那那个,我欠我爸的钱还没还完呢!哪有钱请客?”
看着阎解成的窘迫样儿,杨庆有没忍住,噗嗤一声笑的无比欢快。
还是那个熟悉的阎解成,无论他怎么变,一旦提到钱,骨子里的怂样儿就不由自主的往外窜。
“你呀你,白在构件厂混了这么久,一点人情世故没学到,电影院跟工厂可不一样,里面复杂着呐!”
尽管阎解成最近有点儿戾气,有点儿膨胀,心有点儿野,但杨庆有还念着年前刚来时他陪伴的好,不吝啬提点两句。
可惜,阎解成明显抠习惯了,压根听不懂。
丫皱着眉头回道:
“杨哥,您什么意思?您说直白点儿,我没听懂。”
“什么意思?”
杨庆有收起笑容,再度躺回躺椅上,眯着眼回道:
“在构件厂都没把师徒关系处好,你凭什么觉得在电影院就能把师徒关系处好?处不好,你那师傅乐意教你吗?放电影可是个技术活儿,没人提点,你怎么入门?站一边干看?啧啧”
尽管阎解成知道杨庆有说的是大实话,可他还是抱有侥幸心理。
“没您说的那么夸张,我是大茂哥他爸,许叔介绍进去的,再不济,他们也得卖许叔的面子吧?”
“老许?啧啧!!!”
杨庆有闻言不由得摇摇头,暗自感慨阎解成单纯。
老许何许人也?
那是个人精,比许大茂滑溜好几倍,论起心眼,也就聋老太太能跟他拼一拼。
这种人能平白无故关照你阎解成?
凭什么?
凭许大茂在你身上赚了钱?
那跟老许有什么关系?都特么不是一个单位,儿子收的钱,你找儿子去,甭特么在老子这儿矫情。
就是这么无情。
“今儿中午报到,老许领你去的?”
阎解成摇摇头:
“不是,我自个去的。”
“领导对你很热情?”
阎解成继续摇头:
“没,没见着领导,是办公室一大姐帮我办的手续。”
“你师傅对你很热情?”
阎解成还是摇头:
“没,放映科办事员只是跟我说了师傅是谁,我还没见到面呢!”
杨庆有双手一摊。
“这不就得了。”
阎解成???
什么就得了?你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都挨得着吗?
哥们还没跟师傅见面,你凭什么就认为人家不待见我?
他懵逼,可一旁的冯勇却听得明明白白。
把前因后果,事件来由串起来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学徒工的名额好像是老许凭资历和人情从别人手里抢来的,现在卖给了无关紧要的人,报到老许都没跟着去,就证明这学徒工跟老许没关系。
是一生人。
好嘛!
你一生人抢了老员工的名额,还没人保你。
那还不紧着欺负。
“解成哥,我哥的意思是,如果老许,呸!就是许叔不罩着你的话,你在电影院就是孤家寡人,谁都能欺负你,你还没地儿喊冤。”
面对冯勇的好心提点,阎解成很反感。
他甚至以为冯勇这小子是在嫉妒,嫉妒他的工作,嫉妒他的未来。
平白无故的,电影院老职工干嘛要欺负我?欺负我又没好处。
嫉妒,肯定是嫉妒,这是想让我在电影院干不舒坦,天天提心吊胆学不好技术。
“甭瞎说,电影院的同事没那么坏,你把人想的忒脏了,你小子没事少跟不着调的人混,这才多长时间呐!就变样了。”
这话说的,不仅埋怨了冯勇,连杨庆有也一块骂了。
“杨哥,您歇着,我先回了。”
阎解成的心情很糟,原本过来是想显摆的,没成想,又稀里糊涂的落了下风,被俩人奚落了一顿。
此时他哪还有刚才的兴奋劲儿,愤愤的撂下话,扭头就走。
杨庆有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老子好不容易大度一回,结果成了小人之心。
爱咋咋地吧!
混不好活该。
冯勇
明明我跟杨哥说的全是好话,处处为你着想,你怎么还不领情呢?
不领情倒也罢了,怎么还急眼呢?
解成哥你变了,不仅没了哥们义气,还特么变糊涂了,连好赖话都听不出来。
“哥,解成哥是不是变了?他脑子好像越来越糊涂了。”
面对冯勇的疑惑。
杨庆有不知该怎么回。
是说他本性如此?还是说他跟许大茂混久了,学坏了?
“以后少搭理他,现在他当了放映员,心气高了,想听拍马屁的漂亮话,听不得真话了,解成是几月份出生的来?”
冯勇挠了挠后脑勺,稍一琢磨,回道:
“好像是四月,四二年四月。”
杨庆有猛地一拍大腿,乐道:
“这就对了,他就是四月份跟老子疏远的,丫觉得过了四月就十八了,成大人了,我们不应该再按照之前的态度对他,应该按照对待院里邻居的态度对待他。”
“是这样吗?十八岁就应该被当做大人对待?”
冯勇很疑惑。
等到了十八岁能有改变?老爹就不抄鞋底抽人?
要是这样就好了。
可是,按照老爹的习性,可能吗?解成哥四月后,也没少挨三大爷骂啊!
“就是这样。”
杨庆有点点头,肯定的回道:
“他觉得自个十八了,还有正式工作,应当被院里邻居们重视,最起码大事该问问他的意见,上次开完全院大会,搬桌子时,他怎么样?骂没骂娘?”
冯勇闻言认真回想了下,不确定道:
“虽然没骂人,好像也没高兴哪儿去。”
“妥了,丫肯定觉得搬桌子这种事儿,应该你这种小孩干,不应该继续找他,解成叛逆期来的有点晚啊!”
杨庆有一锤定音,给阎解成最近的行为定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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