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爷,恭喜您啊!解成当了放映员,前途无量啊!”
“恭喜啊三大爷。”
阎埠贵下了班,走进院迎来的全是笑脸,让老阎一时间有些恍惚,貌似解成这工作换的好哇!
“嗐!大伙净捡好听的说,还是个学徒呢!工资比车间上班低,定量也不高,就名儿好听点儿,说出去体面。”
阎埠贵想的长远,他生怕邻居们怂恿他请客,于是乎,嘴里尽是客套话,生怕引起邻居们的嫉妒。
“哎吆歪,三大爷,瞧您话说的,那可是八大员,没听说过八大员不吃香的,您呀!等着享福吧!”
“享啥福?家里还有仨吃白食的小的呢!能把他们仨喂饱,都算侥幸,离享福远着呐!”
“三大爷,到底您是文化人,说话真谦虚。”
“谈不上谦虚,我那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朱家嫂子,老朱还没回来?”
“没呢!今儿他去积水潭上工,路远着呐!回不回来都另说。”
“成,那你们聊着,我先把自行车推回去。”
“吆!三大爷回来了,先给您道声喜了。”
“别闹,道啥喜啊!又不娶儿媳妇,我先回了。”
“成,三大爷您慢走。”
今时不同往日,别看院大门离阎埠贵家就二三十米,阎埠贵愣是走了小十分钟才走完。
走一步,前面就蹦出一邻居搭话茬,阎埠贵好歹应付两句,才能迈出下一步。
磨叽是磨叽了点儿,心情是真滴好。
回到家,阎解放、阎解旷、阎解娣兄妹仨已经开始缠着阎解成,问什么时候能去电影院看免费电影。
阎埠贵把兄妹仨轰进里屋写作业,这才有工夫找阎解成谈话。
“解成啊!今儿报完到了?”
“爸,报完了,明儿正式去上班。”
阎解成该兴奋的早兴奋完了,该生的闷气也生完了,这会儿特平静,语气也没啥起伏,他以为老爹也就是稍微关心一下,压根没往深处想。
“好,报完到就好,我记得昨晚嘱咐你,报到前先找许大茂他爹,你去找没找?找了后,他给没给你介绍电影院的内部情况?”
阎埠贵好歹当了多年的人民教师,对于单位内的那些龌龊,或者说叫处世哲学还算略有心得。
他让阎解成去找老许拜码头,就是怕阎解成这愣头青,进了单位后,惹到不该惹的人,影响后续的转正。
阎解成闻言,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含糊道:
“找了找了,许叔没说啥,就是说让我好好工作。”
“那就好,你许叔是电影院的老职工,里面的沟沟壑壑他门清,以后你遇事多去请教请教他,省的走错路。”
“成,放心吧您。”
“嗯。”
阎埠贵也没多想,只要儿子听话就成,他相信老许看在之前多年邻居的份上,不会为难阎解成。
只要态度到位,说不好还能多提点几句。
阎解成也十八岁了,是大人了,既然明白道理,阎埠贵也不想多说教,省的起反作用。
作为一老教师,这么浅显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只是
他不知道,阎解成请教个屁,他连人都没去找,何谈请教?
阎解成单纯的以为,有许大茂的关系在,都不用多说,有了事儿,老许肯定向着他。
奈何
人心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说起阎解成的工作,冯勇羡慕的眼神,都被杨庆有瞧在了眼里。
这小子是四三年正月出生,也就是说,过了年十八岁,也差不多算成年了。
要不现在就去托人给丫找个工作?
省的这小子天天招猫逗狗闲的蛋疼。
你阎解成靠啃老和出卖工资可以换工作,冯勇啥也不用干,跟对老大就行,就说你眼不眼红吧?
倒不是说杨庆有非要舔着脸对老冯家好,而是他真把冯勇当弟弟待,而且杨庆有孤家寡人一个,在院里属于势单力薄的那种,万一出点事儿,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
把冯勇工作的事儿办了,老冯家也就算彻底被绑上了杨家战车,院里有点啥事儿,好歹有冯叔冯婶照看着,能挡不少算计。
一举多得的美事儿,让杨庆有不得不考虑,提前让冯勇上班。
等冯勇上完公厕,捂着腚一瘸一拐的走进院时,杨庆有冲他招招手喊道:
“小勇过来。”
“哥,啥事儿?”
冯勇屁嘚屁嘚跑过来,一脸的谄媚,时间有点巧,正好是晚饭的点儿,他还以为杨庆有今晚要管饭,美的跟什么似的。
之前剩的腊肉他眼馋好久了。
“再有四五个月你就十八了吧?”
冯勇疑惑的点点头。
“对。”
“想不想现在就找个班上?”
“想,肯定想,做梦都想。”
上班就意味着有工资,有工资就意味着有钱花。
冯勇激动的点着头,麻利掏出口袋里舍不得抽的大生产,低头哈腰的给杨庆有点上,呲着大牙乐道:
“哥,你打算让我去哪儿上班?”
杨庆有舒服的夹着烟,享受着冯勇手里大蒲扇吹来的小风儿,眯着眼回道:
“你想去哪儿?”
冯勇闻言开始掰着手指头幻想。
“我要求不高,有个工作就行,进工厂干活,去火车站扛大包都没问题,当然了,估计我愿意,您也舍不得,要是不出大力的话,就只能去干一些技术活了,只是我文化水平不高,人家不一定乐意要,想来想去,好像只能去当八大员,像什么售货员、驾驶员、放映员、炊事员,哦,对了,还有邮递员、理发员、照相员,这些工作都挺好,您安排我干哪个,我就干哪个。”
冯勇在一旁越说越高兴,躺椅上的杨庆有越听火越大。
兔崽子想的倒挺美,还八大员,八你妹儿,老子又不是高级干部,上哪儿给你弄八大员的缺去?
冯勇瞅着杨庆有的脸色不大对,眉头皱的老高,跟要起来揍人似的。
他赶忙改换语气,小声试探道:
“哥,您倒是说话啊!我做好准备了,您放心,您安排我干啥,我就干啥,扫大街都成。”
杨庆有眉毛一挑,语气阴沉道:
“扫大街你也乐意干?”
“干。”
冯勇咬咬牙,狠狠心,拍着胸脯应道:
“扫大街掏公厕都干,只要有工资就干。”
他不敢说不干,他怕话刚出口,杨庆有就敢扬起大巴掌抽他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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