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言臻拿起干净的帕子,仔仔细细给赵渊擦干脚上的水。

    等干水,她费劲地端起木盆,摇摇晃晃往外走。

    赵渊看着她的背影,眯了眯眼睛,手腕一转,摸出一枚铜钱。

    他甩手将铜钱射出,直击言臻的膝弯。

    言臻走出几步,身后传来细微的破空声。

    她耳朵微微一动,毫无征兆地转过身,赵渊射出的那枚铜钱打在她膝盖上时,她“哎呀”一声,木盆脱手飞出去,洗脚水“哗啦”一下,全泼在赵渊身上。

    “当啷”一声木盆落地声,言臻跌坐在地上,被自己的洗脚水泼成落汤鸡的赵渊脸黑得像锅底。

    “檀!君!卓!!!”赵渊勃然大怒。

    这个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言臻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凑上去拿起帕子给赵渊擦脸上的水:“主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能是今天骑马骑太久了,膝盖有点疼,才会不小心摔倒,我给您擦擦……”

    赵渊眼神落到她手上,在发现她给自己擦脸的帕子赫然是刚才给自己擦过脚的,他顿时怒气冲天,一只手掐住言臻的脖子。

    “檀君卓!你好大的胆子!!!”

    他没用力,但这个动作充满了致命的威胁,“你敢挑衅本王!”

    “我没有。”言臻委屈地说,“我如今寄人篱下,想保命都来不及呢,又怎敢挑衅您,刚才真的是个意外……您要是生气,我去端一盆水过来,您往我身上泼一次,咱俩扯平,好不好?”

    赵渊:“……”

    迎着言臻无比诚恳的表情,他再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

    “你既不是故意的,方才为何突然转身?”

    “我想问您要不要吃点东西。”言臻小声说,“可没想到膝盖突然一痛,我才摔了的,您要是不信,我现在就给您看看。”

    言臻说着,就着他掐自己脖子这个姿势,抬腿作势要捋起裙摆,露出膝盖给他看。

    赵渊被她的动作惊得一愣,立刻松开掐着她脖子的手,不耐烦道:“滚滚滚!不看!”

    言臻松了口气,往后退了两步,端起木盆转身往外走。

    但还没走出房间,赵渊又叫住她:“等等。”

    言臻回头:“主上,有何吩咐?”

    赵渊语气中捉弄人的恶劣劲儿又上来了:“去打水,本王要沐浴。”

    言臻沉默了三秒钟,默默咬牙:“是。”

    浴室里有个半人高的浴桶,言臻来来回回提了三四十次热水,才将浴桶灌得半满。

    “主上,热水已经备好了。”言臻去通知在寝房的赵渊,语气恭敬。

    赵渊“嗯”了一声,扫了一眼累得两条胳膊都快抬不起来的言臻,挑挑眉:“跟过来,给本王搓背。”

    言臻看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地应了一声“是”。

    跟随赵渊进了浴室,言臻把门关上,很自觉地撸起袖子上前给赵渊脱衣裳。

    赵渊本来敞着双臂,准备欣赏她“别扭”“害羞”“为难”“难堪”“耻辱”的表情。

    但随着她跟扒苞米一样,动作无比自然地将自己身上的衣裳一件件脱下,最后他只剩下一条亵裤。

    在言臻手碰到亵裤边缘那一刻,赵渊先绷不住了,他一巴掌拍开言臻的手:“本王自己来!”

    言臻“哦”了一声,退到一旁站定,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赵渊,等着他下一步动作。

    赵渊:“……”

    他有种强烈的直觉,檀君卓不仅不害羞,好像还很期待他的下一个动作。

    这种调戏不成反被调戏的感觉让他很不爽:“看什么看!闭眼!”

    言臻听话地闭上眼睛,耳朵却竖了起来。

    听着赵渊悉悉索索脱了亵裤跨进浴桶,她才睁开眼睛。

    “过来,给本王搓背。”

    “是。”言臻拿了澡豆和搓澡巾,走过去开始给赵渊搓背。

    赵渊两条修长的胳膊搭在浴桶边缘,闭上眼睛享受着言臻的伺候。

    但搓着搓着,他渐渐感觉不对劲了。

    檀君卓给他搓完背,开始搓肩膀。

    搓完肩膀,手又挪到胸前给他搓前胸。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她的手好像不太老实,指尖和掌心时不时在自己腰腹肌肉上摸一把。

    每次被摸一下,赵渊就抬头盯她一眼。

    偏偏眼前的人面无异色,表情自然得仿佛在刷砧板上的猪肉。

    赵渊第三次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的时候,言臻突然往他下半身捞去。

    赵渊被她这一捞惊得猛地跳起来:“你他妈往哪儿摸呢!!!”

    言臻一手澡巾一手澡豆,表情三分正经三分疑惑四分无辜:“给您洗澡呀。”

    “那是你该洗的地方吗!!!”赵渊脸涨得通红,侧着身体,双手扒在浴桶边缘,“你还是不是女的!”

    “可是宫中嬷嬷就是这么给我洗澡的。”言臻说,“还是说,庭州的风俗跟大梁不一样,洗澡只搓背,不洗……”

    “闭嘴闭嘴闭嘴!!!”赵渊长臂一伸,抓过屏风上的衣服挡住关键部位,一边跨出浴桶绕过屏风穿衣服一边骂骂咧咧,“不要脸!檀君卓你不要脸!!!”

    直到他穿好衣服离开浴室,言臻嘴角一勾,把澡巾丢进浴桶。

    嘁!

    跟她斗,他嫩了点。

    收拾好浴室,言臻回到偏房,安安稳稳睡了一夜。

    次日早上,言臻一早就起来了。

    偏房的床太硬了,原主这个身体又娇气,睡得她浑身又僵又痛。

    她捶着酸痛的腰刚洗漱完,墙上的窗户毫无征兆地被人推开,一墙之隔的赵渊脸色很难看:“檀君卓,都几点了还不过来伺候!要本王过去请你吗!”

    言臻脸上不慌不忙,动作却很迅速,抓起一旁的簪子一边挽发一边往隔壁跑去:“来了来了。”

    打水伺候赵渊漱口洗脸洗手,言臻开始伺候他穿衣裳。

    赵渊的衣裳一共三层,连里衣都是玄色的,这直接导致言臻分不清除了外衫的其他两件,哪一件才是打底。

    她蹲在床边研究了好一会儿,赵渊不耐烦的声音传来:“你还愣着干什么!”

    言臻拿起一件衣服,展开给他看:“这个是穿在最里面的吗?”

    赵渊:“……”

    弄清楚哪件衣服打底之后,言臻跟套麻袋一样往赵渊身上套。

    她动作明明不粗鲁,力气也不大,可赵渊不是被衣领勒住脖子,就是穿过袖子的手被反崴在背后。

    三件衣裳穿好,他被折腾得出了一身薄汗。

    看着眼前认真为自己扣扣子的言臻,赵渊突然说:“出嫁之前,宫里的嬷嬷没教过你怎么伺候男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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