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臻:“……”

    即使早就领教过镜沉爱脑补的那股劲儿,言臻还是会时不时被无语到。

    “你开心就好。”

    言臻吃过东西,披上披风,让仆从点了灯笼,去花房看盆栽的土豆。

    赵渊跟着一块去,见言臻进了花房后,端着烛台凑近花盆观察,他好奇道:“你看什么呢?”

    言臻没理会他。

    挨个检查到最后一个花盆,言臻惊喜道:“出芽了!”

    赵渊凑过去一看,花盆里果然有棵嫩白色的小芽顶开泥土冒出头。

    言臻在花房待了快半个时辰,离开前她想了想,对赵渊道:“明日你找两个经验丰富的老农住到府中,最好识些字,我需要他们帮忙。”

    虽然种地的原理大差不差,但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气候,她在别的世界积攒下的种植经验在庭州不一定通用。

    找两个有经验的老农辅助她,成功率会更高一点。

    而且老农要是识字,来年开春了可以帮忙把土豆种植技术传授给手底下的人,能为她省不少事。

    “好。”

    言臻回了她住的西厢房,赵渊一路跟着。

    她走到门口时,见赵渊依然跟在她背后,于是脚步一顿,转身看着他。

    紧跟着她的赵渊差点撞到她:“怎么了?”

    言臻问:“你今晚要宿在西厢吗?”

    赵渊:“……”

    他看看言臻,又看看她身后已经打开的厢房门。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预感,只要他说要宿在这儿,檀君卓不会反对。

    但也不会感到高兴。

    “我回我房间。”赵渊说,“你早些安寝。”

    “嗯。”

    言臻目送他离开,这才进了房间。

    关上门,赋雪迎上来,接过她脱下的披风。

    “去点灯。”言臻道,“再把前两日藏书阁送来的典籍拿过来。”

    “是。”

    赋雪在书案旁加了两盏灯,言臻开始挑灯夜读。

    她看的是赵王府藏书阁送来的关于种地的典籍,上面有不少知识要点,她一边看一边把有用的内容摘抄下来。

    这一看就是半夜。

    直到后半夜,言臻才熄灯歇息。

    接下来的几日,言臻都很忙。

    每日不是侍弄那十盆土豆,就是骑马到城外巡视入冬前的农田翻土养护情况,要么就是待在藏书阁,一待就是一整天。

    赵渊下了休养生息的命令之后,庭州不再打仗,他便闲了下来。

    每日除了早起去军营练半日兵,余下的时间他都待在王府。

    他有心想缠着言臻,但言臻不仅没空搭理他,还嫌他又吵又烦。

    赵渊被她嫌弃了几次,白日都不太敢往她跟前凑了。

    这天,言臻带着赵渊找来的两个老农巡视完农田,下了一道命令——让有空的将士上山去打野草,运送回来后晒干,来年开春了要用。

    这道命令一发下去,隔日便有一捆一捆的野草从城外运送回城。

    言臻让人搭了几个大棚子,将这些晒干的野草全部储存起来。

    忙完这些事,她回到赵王府,从后门进了后院,一路回到西厢房,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直到进了西厢房,她才反应过来,往日这个时候赵渊在家,每每她进门,他就会迎上来。

    今日不见他来迎接,言臻一边在铜盆里洗手一边问赋雪:“赵渊出去了?”

    “没有。”赋雪道,“主上晌午便回来了,一直待在寝房呢。”

    言臻心下奇怪,洗完手后道:“去寝房看看。”

    走出西厢房,外面天快黑了,一阵冷风迎面吹来,言臻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赋雪见状,连忙转身去拿披风。

    “不用,几步路的事儿。”

    言臻穿过长廊,去了院子对面的赵渊寝房。

    她进门时,赵渊正在擦他的佩剑。

    见言臻进来,他眼神闪烁:“你回来了。”

    “嗯。”言臻目光落在他身上,两秒后移开,“你用过晚食了吗?”

    “……还没。”

    “在等我回来一起用?”

    “……啊,是。”

    “让人传膳吧,我饿了。”

    “哦哦,好。”

    赋雪出去传膳,寝房中只剩下两人。

    这几日气温下降,原主这个身体畏寒得厉害,她所在的西厢房燃着炭盆。

    赵渊不怕冷,寝房敞着门窗,言臻只坐了一会儿,便觉得手脚冰凉。

    赵渊注意到了,连忙起身关上门窗,取来披风为她披上。

    他站在言臻跟前,俯身为她系上披风系带时,言臻突然状似无意地问:“有事要跟我说?”

    赵渊系带子的动作一顿:“嗯……没有。”

    “真的没有?”

    “……”赵渊犹豫了几瞬,试探性地反问,“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没有,但我看出来了,你有事瞒着我。”

    赵渊愣了愣:“怎么看出来的?”

    言臻但笑不语。

    以前做任务时,她曾经接手过原主留下的一只金毛犬。

    那只金毛犬智商不高,但心眼儿不少。

    具体表现为,她每天出门工作,晚上回到家,在家等了一天的金毛一定会热情洋溢地跑到门口迎接主人,每每这个时候尾巴都摇得跟螺旋桨一样。

    要是某天她回家,金毛没出来迎接,那它要么是病了,要么是干了坏事。

    比如拆家,或者打碎了她的化妆品,心虚到不敢出来见主人。

    同理,每天恨不得蹲在门口等她的赵渊今天一反常态没出去迎她,在没生病的前提下,他肯定是干了什么坏事。

    迎着言臻看透一切的淡定眼神,赵渊表情越来越心虚。

    很快,不等言臻盘问,他先扛不住压力了,从怀里摸出一个玉佩,往她手里一塞。

    言臻低头一看,这东西有点眼熟。

    再在原主记忆中一搜,很快记起来了。

    这是原主的老爹,大梁先帝赐给檀君卓的琉璃玉佩。

    不过后来原主跟谢赢定亲时,将这块代表身份的玉佩送给他了。

    这块玉佩怎么会出现在赵渊手上?

    她问赵渊:“谢赢送来的?”

    “对。”赵渊气鼓鼓地说,“他让人送到城门口,点名要给你。”

    言臻稍稍一思索,便知道谢赢打的什么主意。

    无非是想用这块玉佩提醒她,她是大梁的长公主,肩负和亲的使命,龟缩在庭州躲避和亲,她便“对不起”大梁和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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