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没事,让您操心了,我要回学校了,姐姐我带走了,帮我跟杨伯父伯母说一声。”
骨灰盒上高铁需要直系家属身份证,陈升没有,便坐了大巴。
寝室没人知道室友带了一个盒子。
行李包始终放在床头。
毕业后,陈升如同所有毕业生一样开始工作。
碰壁,吃亏,成长。
遇到和姐姐身形像的女孩,他便会驻足。
也认识过。
他会很殷勤,很贴心,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第一个分手的是因为那个盒子。
谁能知道男朋友会藏一个这样的盒子呢!
吓人!
被惯坏的女孩想踢开,立刻挨了一巴掌。
“滚蛋!再碰剁了你!”一贯听话老实的男朋友双眼眯起,像看一个陌生人。
2020年,陈升28岁。
这几年他折腾了很多次,终于创业成功。
开了个网络科技公司。
培养主播。
一开始是直播为主,他组织团队冒充榜一,带动氛围。
又买营销造号,打造一个以他为主的视频号。
公司蒸蒸日上。
人也越发处事圆滑,心黑手狠。
除了杀人放火不干,他心术上无所不用其极。
买通洗脚妹让对手被捉奸在床只是常规手段。
买通对手下属更是常规操作。
和b家合伙攻击c家也是常有的事。
凭着自己的颜值,泡下对手的主播那都是顺手施为。
这一年,杨妈妈去世了,他回去奔丧。
杨建国和陈东泉也老了很多,陈小杏也憔悴了不少,厂子也彻底倒闭。
幸好陈升已经起来,可以管住两家人。
他更加努力工作。
某天,他见到新来的前台,一个兼职生。
背影高挑,扎了丸子头。
好像。
但脸不像。
便给女孩发了一个信息。
“愿意跟着我的话,钱给够,到你交男朋友那天可以走。”
女孩当天就上了车。
虽然头发白点,但又帅又有钱,有什么不乐意的。
但这个老板性子古怪,有时很热情,有时很冷漠。
而且从不带她回家。
后来有一次她跟着去过,家里很简单,跟老板的身价不相符。
她参观时试图打开一个小房间的门,但被老板劝阻了。
不给她进去,她猜测里面可能是数据什么的的。
当晚依旧不在家里,还是去了酒店。
结果第二天早上,老板就给了她一笔钱,结束了这段半年的陪伴。
但她始终念念不忘,没过多久,又听说老板有了新的。
陈升忙碌却又麻木地生活着,每星期都会在小房间里待一会,偶尔会睡一晚。
这里是他最安宁的所在。
某个缥缈的空间里。
一幅幅陈升的画面展现在虚空中,像无数面展品墙。
从小到大,从稚嫩到成熟。
变化很大,不变的是那一声声姐姐,在每一个画面里回响。
有姐姐给陈升喂饭,有姐弟俩牵着手逛街,有晚上姐姐给陈升讲故事,有陈升背着姐姐装作轻松。
甚至有陈升抱着姐姐嚎哭,有陈升双鬓花白。
还有陈升30岁不染发、全都白了、抱着装着姐姐的盒子静坐。
唯一没有的就是那一次次伤痛和分别。
“升子……姐姐爱你……”
飘飘忽忽的声音时而响起。
无数的画面不停滚动。
2024年的一天晚上,高架桥上“轰隆”一声巨响,陈升终于解脱。
翌日早,湘省省会。
检察院。
沈言卿坐在办公桌前忙碌。
她的头发白了大半,戴着眼镜,眼窝有点凹陷,脸颊没什么血色。
依稀还有当年的清冷秀丽。
手机响了起来,是闺蜜方启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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