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鸟千山图?
“那是何物?”
萧沉眼眸微闪,道:
“林姑娘只需知道本宫要那个东西便可,至于是何物,你不必知晓。”
既然是萧沉要的,林昭月便觉得那并不是什么简单的千山图。
“大皇子真是抬举臣女,臣女如今被关在地牢里,出去都困难,如何拿到百鸟千山图。”
林昭月语气平静地道。
萧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他俯下身子,与她对视。
“别装傻,林昭月,以太子对你的情谊,只要你想,拿到百鸟千山图不是问题。”
林昭月勾起红唇,笑了笑:
“那恐怕是要让大皇子失望了,太子对臣女并无情谊,否则也不会将臣女关在这等地方不是吗?”
对她无情谊?
若太子对她真的无情谊的话,为何会在以为她死了之后还执意跟她举行冥婚?
而且,这一次,她把柳依依伤得那般重,若是以太子的性子,可不是将她关在地牢,拧断她一只手那般简单。
分明是情深不自知。
“哦?”
萧沉嘴角挂着笑容,道:
“本宫可不这么认为。据本宫所知,太子在你死后还跟你结了冥婚。”
林昭月皱眉:
“大皇子如何得知?”
她来京城之时,并没有听到关于此事一星半点的消息。
若此事大皇子也知晓,他怎会不借此败坏萧恹的名声。
“想知道这件事情并不难。”
只不过当时春猎结束后,父皇便将他宣去过御书房,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将他狠狠的骂了一顿,还给予他警告。
之后就算他知道萧恹所做的荒唐之事,也没有再轻举妄动。
而且冥婚之事,虽然荒唐,但不至于影响到萧恹的太子之位。
他还记得当时在御书房,他的好父皇话里话外全都是维护萧恹那个太子。
他不明白,凭什么同样都是父皇的儿子,父皇却从小到大处处偏心太子,他比萧恹差在哪里?
萧沉直起身子,嘴角依然挂着笑容,只是眼神变得冷冽起来。
“本宫相信,你有办法拿到百鸟千山图。而且,林二小姐不是也一直想要将太子从东宫之位拉下来吗?”
萧沉刻意停顿了一下,眼神带着狠厉:
“只要拿到百鸟千山图,本宫便让他永远翻不了身。”
一个百鸟千山图,就可以将萧恹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
林昭月心中一震,想起什么,眼睛微微睁大:
“大皇子想要的怕不是什么百鸟千山图,而是东境布防图吧!”
丢失布防图,才足以将萧恹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
林昭月是恨不得萧恹死,可是,她知道布防图事关重大,若是布防图落入敌国手中,那将是灭国之灾。
见萧沉眼神略微惊讶,林昭月便知自己猜对了,直接拒绝:
“我拒绝这次的合作,百鸟千山图我不会去偷。”
萧沉闻言,冷笑:
“林昭月,从你选择跟本宫合作开始,我们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这图你不偷也得偷。”
“大皇子何必苦苦相逼?我现在不过是阶下囚罢了。”
萧沉嘴角勾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来:
“林昭月,若是本宫的消息不错,你的二哥,三哥是在江州吧。”
林昭月心中一颤,但表面上仍保持镇定,她看着他问:
“大皇子此话何意?”
萧沉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不轻不慢道:
“江州是本宫的地盘,在江州,本宫想要弄死二位公子,易如反掌。”
说着,他从袖袋里掏出两个荷包,扔到她面前。
一个青色,一个深蓝色,两个荷包上面都绣着两只肥嘟嘟的蝙蝠。
这是阿姐送给他们这些兄弟姐妹的,人手一只,阿姐说寓意着幸福和吉祥。
看着那熟悉的图案,林昭月心中咯噔了一下,抬眼,眼神很冷的看着萧沉:
“大皇子这是在威胁我?”
萧沉笑了笑: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林昭月咬牙:
“身为皇子,想必大皇子应该比臣女更加清楚这布防图到底意味着什么。
若是这其中出现了半点意外,东境破,届时会死多少人大皇子可想过?”
萧沉看着林昭月,嘴角的笑意深沉了些,眼底带着林昭月看不懂的神色。
以前他只当她是深闺里被宠坏的娇娇贵女。
嚣张跋扈,胸无点墨,愚蠢至极。
自从跟她合作以来,他见了她许多面。
“不愧是林国公的女儿。”
骨子里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他顿了一会,继续道:
“本宫自然知道布防图有多重要,本宫再怎么说也姓萧,天龙之子,虽然本宫很想将萧恹拉下来,但也不会拿一国的安危去开玩笑。”
“怎么?难道林二小姐以为本宫连张布防图都护不住?”
林昭月眸色微深。
确实,前世尽管萧沉和萧恹斗得你死我活的,尽管后面萧沉输了,但他也从未做过伤害安国的事情。
而且前世,东境也没有失守。
见她犹豫,萧沉趁热打铁。
“只要你按照本宫的计划行事,得到百鸟千山图,你的两位哥哥便能安然无恙。”
想起什么,萧沉看着林昭月那张明艳的脸,开口道:
“对了,不要妄想着传递消息让林国公去救你的二哥三哥,本宫既然已经拿到了他们的贴身之物,自然在他们身边安排了人,只要林国公动作,本宫立即让人杀了他们。”
“萧沉!你敢!”
林昭月咬牙切齿,狠狠的瞪着他。
此刻的她,像一只被炸毛的猫。
萧沉眼里闪过一抹兴致,觉得这样生动的她实在有趣,难怪连他的皇弟都忍不住动了心。
“图在本宫手里,本宫绝不会让它出现一丝意外,你可以收起你不必要的担心,毕竟本宫也不想遗臭万年。”
顿了一会,他微微俯身,离她更近了一些,道:
“事成之后,本宫娶你做正妃如何?”
“萧沉,你有病!我不稀罕。”
跟萧恹不愧是两兄弟,都有病。
搞得谁稀罕嫁给他似的,谁嫁给皇家人谁倒霉。
萧沉笑了一声,没再逗她:
“林昭月,百鸟千山图,你尽快拿到,最好一个月内。”
一个月,是皇后给他的期限。
林昭月抿唇不语,直到萧沉带着守在门外的“公公”离开……
……
国公府。
夜色正浓,天空又开始打雷。
睡梦中的林晚只觉得被一股很强的视线紧紧盯着,让她连在睡梦中都睡不安稳。
她梦到自己床边立着一条巨大的黑蛇,那双竖瞳冷冷的盯着她,不断地吐着蛇信子。
突然,它张开血口大盆朝她扑过来……
梦境被撕碎,强烈的恐惧包围着她,林晚被吓得从床上坐起来。
汗水浸湿她纯白的寝衣,柔顺的布料紧贴在她曼妙的身姿上,青丝泄落,与平时的端庄不同,此刻的她格外的脆弱勾人。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明明她已经醒了,但总觉得那种被猎物盯上的感觉还在。
天空乍起一声惊雷,林晚刚抬头,便看到一道身影立于她的床前。
林晚刚想要尖叫,便被那人捂住了嘴。
熟悉的沉香袭来,她对上裴璟……不,裴延礼深沉的目光。
林晚眼睛睁大,一股寒意从脊椎蹿上来,恐惧如潮水,笼罩她的全身。
这个变态,大半夜的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闺房?
裴延礼强硬的将人扯到怀里,一手捂住她的嘴,将头枕在她的脖颈上,深深嗅着属于她的香气。
多日未见,天知道,他有多想她。
想得快要疯了!
借着闪雷的光亮,他盯着她晶莹的耳朵看了半响,张嘴便咬了下去,带着惩罚。
林晚没想到他突然来这么一出,浑身瞬间僵住。
都火在她胸腔里燃烧,恨不得焚烧所有的一切。
这个变态!
她狠狠的挣扎着,可那点力道根本撼动不了身前的男人。
“你不叫,我便放开你。”
这种情况下,她也不能叫。
林晚逐渐冷静下来,点了点头。
她看着裴延礼,眼神冰冷,浑身上下都透着排斥:
“你怎会出现在这里?”
“我不来,你打算躲我们到什么时候?”
林晚这几日以来一直未曾出过门,裴府或者其他公子小姐送来的请柬和拜帖都被她回绝了。
为的就是避开他们两个变态,她没想到,裴延礼居然找上门来。
林晚鼻子酸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裴延礼,世间的好姑娘多得是,你们放过我好不好?我求你。”
她真的怕。
她承认,她就是个胆小鬼。
裴璟,她也不要了。
裴延礼见她哭了,伸手,想要给她拭泪,被林晚躲过。
他不喜欢他被她排斥的感觉,眉头一皱,道:
“别躲。”
林晚自然不会听他的,伸手就想要挥开他的手,却被他抓住手腕,压在床上。
“裴延礼,你又发什么疯?”
熟悉的声音带着低哑,他一边温柔的给她擦泪,一边道:
“都过了这么久了,晚晚还没想好吗?”
想好什么?
想好他说的不过就是多一个人爱她而已?
她的眼泪根本就擦不干净,她太害怕了,如今的她害怕得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苦苦哀求道:
“裴延礼,如果你们真的缺女人,你们可以去青楼,可以三妻四妾,我求你们放了我,要我给你们磕头都行,我求你们了……”
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疯的。
裴延礼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与她对视了半晌,缓缓道:
“世间好姑娘多得是,可林晚却只有一个,晚晚,别躲我,也别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林晚的眼泪流得更凶,控诉道:
“可你们已经伤害了我,你们玩弄我的感情。
裴延礼,我真的错了,我当初就不该救你,你放过我好不好,又或者,你现在用刀刺伤自己或者喝醉酒去街上躺着,让别的贵女救你,或许你就会觉得她比我好了,放过我好不好。
如果你只觉得我救了你,你过意不去,给我钱也行……”
她哭哭啼啼地说了许多,总而言之不过三个字:
放过她。
可是,他要如何放过她。
“晚晚,没有玩弄,是真心的,我的爱难道就让你这般接受不了吗?”
“不是接受不接受的问题,是我不想要,裴延礼,我不想要你的爱。”
想起他那天说的话,林晚开口道:
“裴延礼,你的观念是错误的!是,也许你说的我所信奉的那些道德礼仪不过是另一种程度上剥削,但是人本身就不可能完全是自由的,我们受世俗的约束,家才能稳定。裴延礼,并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林晚不知道自己说的他到底有没有听懂,只见他突然慢吞吞地笑了一下。
笑意渗人。
林晚头皮发麻,见他不出声,继续开口道:
“裴延礼,我不知道你喜欢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可是一定不是我这样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思想迂腐古板之人,或许你对我特殊情谊不过就是因为当时我救了你,你把感激当成了喜欢……”
林晚话还没有说完,裴延礼又笑了一下,伸手捏了捏她那张娇嫩的脸:
“林晚,虽然我没有喜欢过别人,但是喜欢和感激我还是分得清的。”
“放过你?没可能。”
说着,他伸手放在她的心口上,不解道:
“你明明也喜欢我,接受我有那么难吗?”
林晚眼中的希望破碎,跟他说什么都没用。
她心力交瘁,无力道:
“裴延礼,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我真的嫁进了裴家,别人如何看待我们?孩子该如何自处?孩子长大后如何看待他的母亲?这些,你想过吗?”
这些,只要想想,林晚都会发疯
“这并不难办,娶你的,自始自终都是璟儿。
届时我会娶一个妻子回家,再让她消失,你若了生了孩子,亦可放在我名下,没人会怀疑……”
林晚看着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恐惧、绝望又涌上心头:
“裴延礼,你真是疯了!”
“那是一条人命!”
见她害怕,裴延礼想了想,开口道:
“那便我假死,从此以后世上再无裴延礼,只有裴璟。”
“滚,你滚……”
……
雨又开始下,林昭月撑着伞,跟着风信来到太子寝宫。
殿下昏迷一直喊着林姑娘的名字,风信没办法,只能去喊林昭月过来。
林昭月一进去,便见萧恹像是梦魇一般,一直喊着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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