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见……远方……”
“看……见微芒……”
“去……看看……”
“当流云……静默……”
“天地……如……画……”
“暮色……苍茫……”
“时间……将一……切……冻结……”
“更远的……土地……”
“遥远……的……距离……”
“寒冷的……空……气……”
“终……究是……”
“落日……将一切……吞噬……”
不知处于哪个维度的时钟悄悄运转,僵硬的齿轮发出转动的声音。
时间悄悄地走,不为任何人停留。
坐在万千齿轮表盘簇拥间的是垂眸俯瞰众生的神明。
祂银白色的长发纠缠盘绕在一个个齿轮上,又纷纷垂入身下无边的迷雾,似乎已经不能用长度来衡量。
祂的睫毛下藏着一双金色的眼睛,神情似悲似喜,永远都在变化着。
祂的面容很难形容,那是一张充满了神性的脸,你无法用单纯的美丑来评判,就连多看一眼都是对祂的亵渎。
祂人类模样的躯壳上挂满了叮当作响的银饰,却不能产生丝毫庸俗之感。
神圣,纯粹的神明。
与命运的复杂不同,祂是世上最纯净的神明。
祂的哀叹是宇宙的悲哀,祂的想法是宇宙的法则。
祂便是那全知全能的神,时空的主宰者。
也是命运棋局的参与者。
祂的目光好像为某物驻留在了地球上。
塔维尔在通往幻梦境的门前抬起头,顺着极光颜色的时间望向光年之外。
仔细看,祂们的眼睛有些相似。
貌似不仅仅是相似了,是相同。
一只纯白的蝴蝶翩翩起舞,飞过时空,停在齿轮上。
越来越多的蝴蝶前仆后继,齿轮很快被蝴蝶占据。
蝴蝶再次飞起,红色的命丝从中生出。
蝶化作线。
命丝高悬,披着红袍的孩子挡住了神的视线。
“不能偷看啊……”祂的声音随命丝摇晃不定,指尖最后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化为命丝溶于祂的身体。
命运轻轻眨了一下眼,对神做出一个调皮的笑容,身形瞬间散成根根命丝,纯白的蝴蝶齐齐拍打推搡着,最终消失在无尽的迷雾里。
小白目睹了两个rl战胜睡神的经过,又看到了另一个睡神出现的过程。
她不禁也产生了这是不是梦的错觉。
时空折叠的原因,白凇未必不知道。
她转头看向白凇。
“你看到了。”
“什么?”
“你在说谎,那个时空也有先生。”
“时空折叠未必只能折叠两条。”
“根据幻梦境的空间强度推算,这里至多承受两条时间线,过多会引起时空乱流。”
白凇还想辩解什么,小白却没有给他说下去的机会,她身后的机械臂抬着榴弹发射器伸了出来。
“希望你能配合。”
秋眼早已习惯了这种画风,他走到投影前,关注着实时动态。
他偏头看了一眼小白,问:“能不能把我送进去?”
小白没有回答,只是抬着榴弹发射器的机械臂不明显地动了动。
“理由。”她的语气并不生硬,只有一种淡淡的机械质感。
“你还担心我吗,我会害他不成?”
“理由。”小白重复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理由合适就让我去?”秋眼慢慢皱起眉。
小白摇头。
她不信秋眼,准确来说,她除了rl谁也不信。
“我单纯想去看看,你不让的话就算了。”秋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身体倒是很诚实地又向投影那边靠了靠。
小白沉默几秒,给出了回复:“你去,我留下。”
她不放心让秋眼看着现实里的身体。
意识里还有机会救出,可身体死亡了,那就真的只能永远留在幻梦境了。
还不一定留得下来,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拥有不朽的意志。
小白不会给秋眼反悔的机会,传感器眨眼间便贴上了秋眼的额头。
这个梦还是白凇的,可是……白凇在哪?
她看得白凇不寒而栗,只得开口问她:“你为何这般看着我?”
“让白凇回来。”
“我就是白凇。”
“让这个时空的他回来。”
“他回不来了。”白凇的语气异常平静。
小白不再发问,转头看向投影,身后的榴弹发射器仍对着白凇。
眼前的白凇,明显不像是会说实话的人。
秋眼在坠落梦境的瞬间就调整好了姿势,毫发无伤地落在修斯诺德的头顶。
两个rl异口同声地喊道:“秋?!”
秋眼咬紧牙关,纷飞的落叶从天而降,如刀般锋利的边缘切割开空间的同时也切开了修斯诺德的面容。
睡神的脸支离破碎,裂缝里涌出的不是红色的血液,而是某种类似于星砂的物质。
祂的表情从头到尾都保持着诡异的平和。
上有空间裂隙,下有时间侵蚀,局势好像……被逆转了?
修斯诺德的手掌拍向秋眼,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似的平淡。
秋眼闪身躲过,钻进一条空间裂缝时冲rl大喊:“接住我!”
两个rl交换眼神,看到对方眼睛里的自己。
都是一样的黑发凌乱,都是一样的金色虹膜。
当秋眼从他们身旁的裂缝里出现的那一刻,他们同时伸出手抓住秋眼——
然后把秋眼甩了上去。
秋眼带着满头问号体验了一把蹦极和反向蹦极,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rl齐声高喊:“切祂的眼睛!”
秋眼就在大脑宕机中下意识执行了命令。
枯叶卷成风暴,纷纷扬扬割出无数道梦境的伤口。
修斯诺德瞪大眼,眼里仿佛瞬间浮现了整个宇宙。
可惜那万千盛景没能传达给任何人。
失去了双眼的修斯诺德看起来反而更像一尊神像了。
祂慢慢张开嘴,念着什么。
梦境开始重构,祂脸上的裂缝开始愈合。
“入眠……”
「黄粱一梦」。
梦境骤变,三人在纠缠的记忆中被拽向深海。
rl再次发动权柄,时光倒流,刚被修复好的梦境又被破坏。
他对另一个自己说:“你去对付修斯诺德。”
另一个时空的rl和他一起维持梦境不被修复:“麻烦事为什么不留给秋呢?”
“总是这样会让人寒心的哦。”
两个相同的权柄对上幻梦的神权,也未曾落过下风。
“秋,叫醒我。”
秋眼稍稍愣了一下,问:“什么意思……?”
“这是我的梦,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总之,你需要叫醒我,像平时一样。”
rl出乎意料的清醒。
梦境里的海面上一点一点浮起冰花。
“秋,我猜这个梦是根据冻原的真实情况创造的,那这片海里有什么你也知道。实际上我觉得……时空折叠在修斯诺德的预料之外。”
他直视秋眼。
“叫醒我。”
海面凝结的速度加快了。
逐渐阴沉的天幕好比灾难的倒计时,一秒一秒不断迫近。
秋眼上前一步,眉头不展。
rl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秋不会还害羞了吧?”
秋眼闭上眼,大声喊道:“给我醒过来!”
rl看着梦境的伤口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增长,看着梦境在时空的挤压下不可恢复的破碎。
他隐约听到一声钟鸣。
修斯诺德,秋眼,另一个他,海洋,天空,都在消失。
空间的边框被黑暗压缩,最后只剩下一线窄窄的光明,似乎是厚厚的冰面。
rl沿着仅剩的光芒走出梦境。
醒了之后,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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