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雪在这片冻土上是分不开的梦魇与噩梦。
冻原的外围被它们包裹,它们是冻原的守卫。
也许黑色的山脉某天会动起来,成为未知卡达斯最忠实的战士。
情况还远不到这般地步。
另一个时空。
rl穿着一件高领毛衣,外套一件毛领夹克,头上还戴了副护目镜。
虽然他这身的保暖作用在极北之地近乎没有,但他有权柄。
“甩掉了吧?”rl回头,身后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真难缠……”
他指的当然是修斯诺德。
rl往上抬起护目镜,遮住左眼的乱发被一同撩起,那只周围皮肤灰白起皱的金瞳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
一黑一金两只眼睛有一丝不协调,但也无伤大雅。
他和那个时空的rl最分明的地方是右耳垂着的磷铝石耳坠。
他怎么样了呢……应该试过了,以“我”的好奇心,他会试的。
这可是我给自己准备的礼物。
rl的脸上浮现一丝浅浅的笑意。
那双无惧的眼眸回望匍匐在地的山脉,眼底不期然地透露出一抹不屑。
他孤身一人走入漫长的极夜,也是永远的极夜。
他和他是一样的,他没有回头的权利,另一位同样没有。
他们都是水里的鱼,飞不出命运的长河。
他只能让另一个自己试试。
他要先行一步了,去给另一位探路。
为了一些他自己都说不清的理由。
可能是……希望的传承吧。
以我的无能为力祝他好运?听起来不错。
原本的时空。
秋眼看了眼优哉游哉的rl,颇有点想要吐槽的意思。
拜托你是在逃跑诶!能不能有点逃命的自觉啊喂!
更让他无语的是自家雇主居然就这么坐下开始看书了。
他能说什么,他又拦不住。
秋眼最终的表现就是翻了个白眼,继续向寺庙深处探索。
寺庙的墙壁上画了很多东西。秋眼大致扫了一眼,都是祭祀的场景。
一堆灰白色的蟾蜍状生物在对着一位黑皮肤的神灵跪拜,而这位神灵的形象与大堂那座神像大相径庭。
不是同一个,为什么?
这和大多数宗教不符,就算是最扭曲的教派也不敢随意篡改神灵的形象。
因为一旦神的形象改变,就没人知道供奉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秋眼默默记下了这个发现,走向正殿尽头的一扇花窗。
说是花窗,实际上也透不进多少光,只有一小点怯弱的天光悄悄走进来,在布告台上落下五颜六色的阴影,看起来分外诡异。
秋眼觉得这座寺庙的布局有点怪,可他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可能是布告台和神像的位置反了?
他和rl一起长大,他也知道古老庄园里的人骨教堂。
虽然这些记忆非常的不美好,可他还是记下来了。
如果不是忘不了,谁又愿意记。
秋眼走上布告台,恍惚间耳边再次响起旋律圣洁却使人颤栗的颂歌。
他好像看到身披黑袍、脸色惨白、眼神麻木的邪教徒一排排坐在长木椅上,像墓地里的墓碑。
他们的牙齿上下碰撞,附着舌苔的舌头在口腔中翻滚,锈蚀的声带里颤动沉重的空气。
那些模糊如梦的光影就在他们的歌声里凝聚成形。而当祂出现时,所有人都疯狂的尖叫起来,不停跪拜祂,直到脑浆流出都没有停止。
蜡烛幽幽的火光被挡住,有谁捂住了他的眼睛。
“不要看到祂。”男孩的语气冷漠,眼前血腥惨烈景象对他没有影响。
尽管男孩身边已经糊满了浑浊的脑浆和滚烫的血液,他也不为所动。
他似乎缺失了“害怕”这种情绪。
男孩唯一一次皱眉是因为一颗人头爆开时脑浆溅到了他身上。
等秋眼睁开眼,周围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男孩转过身冲他笑了一下,右眼的金色刚好消退。
“走吧。”
彼时年幼无知的秋眼没有多想,但现在的他就不一定了。
他回过神,眼前仍是落灰的布告台,上面放着一张羊皮纸。
秋眼调整好情绪,拿起羊皮纸。
羊皮纸上的字迹潦草,和小孩子的涂鸦也没什么两样。
他勉强能辨认出一点。
他在认出第一句话时呼吸顿时困难,额头上沁出汗珠。
“秋眼,好久不见。”
凌乱的字迹就像在嘲笑他的天真,他自以为能摆脱那条红线的天真。
没人能摆脱祂。他早该明白的。
“我猜你来到这里时是2030年——好吧,这根本不用猜。
“你不必恐慌,我相信你能看出来我走了很久了。
“我没有特别的目的,只是你们有目的,你们的目的是活下来和解决掉一个荒唐的委托,前提是我不会忘记这件事……
“好了,我不谈太多。你想活下来吗?
“我给你们安排好了的,你们当然能活下来。咦,我是不是透露太多了?
“这场旅途对于你来说就没有意思了,毕竟你知道了结局。但他不能知道,他可是这个故事里我钦定的主角。
“总之收好这张羊皮纸吧,不要让他看见。”
祂为什么……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秋眼在看到下一行字时不由得浑身发抖,直接把羊皮纸拍回了布告台。
“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先把纸重新拿起来往下看,反正你也猜不到我想干嘛。
“不是为了你,是为了他。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你去左边偏殿的神像那里,把神像炸开,下面有一条暗道,然后你直接带着他走。他还在看书,把书一起拿着。
“那么再见吧,记得一定要尽快,你们是在逃命。”
秋眼站在原地,后背一阵发凉。
至少是几百年之前的留言了,祂真的、真的就……算好了一切?
秋眼不知道,他也不敢去赌。
先把他带走,去偏殿,直接走,不用解释什么。
不要解释,也不能解释。
祂不会容许自己透露结局,说不定在开口的时候屋顶上会落下一块石头直接砸瘪他的脑袋!
因为祂是所有人都恐惧的主宰。
祂是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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