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啊……”
“落在……此……”
“这世界……坍塌……成苍白……”
“而至祂……已醒……来……”
“水晶……鸢尾……将……盛开……”
“去往……梦境……的彼岸……”
“消于……沉寂……”
雪花飞落在安静下来的冻土上,积起一层厚重的雪被。
地底黑色岩石下埋藏的沸腾的深潭此刻渐渐冷却下来,表层结出薄薄的冰。
一切在祂真正醒来后反而归于平静。
rl试着眨动那只唯一的眼睛,眼前闪过虚空中的无数幻影。
复制体永远是存在缺陷的,祂做不到真正的全知全能,只能看见全知者眼中的虚影。
rl拨开纷乱的阴影,一眼便看见正坠落的小白。
金发散乱、碧眼灰蒙、皮膜多处脱落……伤痕累累。
他脑中“嗡”了一声,如同当初看见她血肉模糊的尸体一样浑身发麻。
权柄「昨日重现」。
塌掉的岩壁、奇异的光晕,它们的时间全部倒流回诞生之前。
宇宙碎片间的裂痕突然扩大,他接住了下落的小白。
“抱歉,是我来晚了。”
不熟悉的二重声从星辉涌动的躯体里传出,小白却一听便知是她的先生。
“……先生。”她低低呢喃一句,合上眼。
将混乱搅得更加糟糕来达成目的,「言出法随」啊,倒是与先生,更像。
大范围越级权柄发动的负荷远比机体损伤大,所有的权柄都来自灵魂,所有的消耗亦由灵魂承担。
虽然这次她的灵魂并无大碍,但是她的确力竭了。
能源的急剧消耗和巨大的压力多少对她造成了影响,权柄的发动更是雪上加霜。
一片星光落在她的眼睑上,她的时间一点点倒流,修复着她的损伤。
每一块皮膜都盖在钢铁上,每一粒铁粉都嵌回了划痕里。
“睡吧。”rl捂住她的双目,站在原地不知在思考什么。
他看了一眼自己刚刚因「昨日重现」而完好如初的身体,脑中传来祂的询问。
“这是……你的……?”
“是。”
“好脆弱……”
在祂眼里是不可思议的,这样一个与祂同源的灵魂就居住在一具以祂的视角来看全是缺点的身体里。
“是啊,毕竟是人类。”
“是吗……”
说实话,祂第一次产生“好奇”这种感觉。
这是一个人类,一个把祂从白色地狱拽出来的人类。
真奇怪……
rl没有问祂什么东西,依梦境来看,祂一无所知。
“我说了要帮你去问,是吗?”
“嗯……”
“好,那就去问。”rl的语气少见的不带任何感情。
从之前获得的信息,也就是那本《无名之书》上的因加诺克的本土传说中提到的“极光”和“因加诺克”大概率与祂有关,整个北方大陆全都是针对祂的布置。
是地球土著神还是古神,又或者是外神?
总之祂一旦脱离那座监牢,祂们就该行动了。
所以他需要尽快解决一切。
在祂们赶来之前。
先去找秋……秋会在哪呢?
他睁开那只裂缝中的金瞳,天空中苍白的太阳投下他与祂的目光。
漫天的白雪逐渐停歇,雪层之下有几个奄奄一息的人形。
修斯诺德可不会管他们入梦的时候处于什么环境,冻死了也只相当于不小心踩到几只蚂蚁而已。
祂一开始就不在乎这些多出来的蝼蚁。
所以秋眼、白凇、白凌就在暴风雪里沉沉睡去,现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一片青紫。
rl轻轻将小白放在一块岩石上,瞥了一眼一旁的狐狸。
“你能帮我照看她一小会吗?”
狐狸全身上下的毛都炸了,躲在小白旁边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耳朵下垂,坚决不睁开眼睛,听到rl问话更是恨不得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rl弯腰拎起它的后颈皮。
狐狸浑身一僵,耳朵瞬间竖了起来。
“我很快就能回来,那么,拜托了。”
狐狸连连点头。
他放下狐狸,身影凭空消失。
先去把秋喊醒再说,白家的那两位……也叫一下吧。
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一地雪花中,下方的雪层裂开一道缝隙,而那具躯壳静静飘浮在半空。
秋眼从雪中升起,发丝里夹杂着白雪,气若游丝。
“第一次看见秋睡得那么沉呢……”
「昨日重现」。
倒流的对象是“意识”。
秋眼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血色与枫叶交织的旋涡中,从天而降的红线牢牢缠住他的每一个关节,强迫他在舞台上跳起生涩的舞步。
祂啊……祂终于来了吗……?
一直到他都分不清自己是谁、自己在干什么。
不对……怎么会是祂亲自下场……
不对……
秋眼挣扎着妄图脱出红线的蛛网,关节上的红线却越勒越紧,深深勒进他的血肉里。
他听见有笑声。
“祂死了……你走吧……我留你没用……”
他听到一个很耳熟的声音。
“秋,醒醒。”
秋眼慢慢睁开眼,僵硬的手指弹了一下。
他落在雪上,眼前晃过一片星辰。
什么东西……?
听起来格外诡异的二重声再次响起:“先不要直视我。”
秋眼的表情从麻木转到惊讶,张嘴想说什么,但嘴唇发颤,根本说不出话。
他闭上眼。
是他……?
不是,他怎么,怎么成这个状态了?
rl用同样的办法把白凌和白凇唤醒,在他们睁眼前带着秋眼回到地底,嘱咐他照看好小白,随后再次来到寺庙。
说来有趣,这具躯壳和祂原本是在深海,如果发动权柄,作用概念为“位置”,倒流是以这具躯壳的位置为准或是以他的位置算?
如果以他的位置算,那具躯壳为何能去到过去从未去过的地方?若是以这具躯壳的位置为准,那他又怎么办?
以及他的灵魂和身体不在同一地点这个问题。
下次或许该加个前缀词试试。rl在心里嘀咕一句。不出意外,祂也能知道他刚刚想了什么。
祂没有说话,不知是对这个问题不感兴趣还是无法回答。
rl浮在空中,飘进了那间讲堂。
花窗描摹出斑驳的光影,投射在布告台上。
布告台上有一块与众不同的干净的地方,看大小像是一本书或一张纸。
一只闪烁着星光的手轻轻搭上布告台,被扫去的灰尘片刻又浮现。
一张羊皮纸凭空出现在那块无灰的区域,大小吻合。
rl拿起羊皮纸,感觉纸张透出的气息莫名熟悉。
还有点儿危险。
纸上整齐的写着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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