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l抱着雪白的狐狸，在满地霜雪里缓慢地走着。
一步一步，走向未来。
狐狸安稳地待在他的怀里，睁着一双蓝色的大眼睛看着他。
它从他身上感觉到了某种呼唤，在它耳边低语着，呼唤着它与他同往。
突然就不害怕了诶！好神奇。
狐狸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一圈，惊奇地发现周围的环境在不断变化着。
从满地的雪到满地的青翠，从满地的青翠到满地的落叶，时间诡异地流动着，空间呈现出一种扭曲的状态。
空间是拼合的魔方，每走一步就会转动一面。
最后拼合成的是一片空白。
是一片充满了白色雾气的空间，齿轮转动的声音、钟表奏鸣的声音、指针走动的声音……这些复杂的声响交错，从雾气深处透出。
“你来了。”
空灵的嗓音回响在整个空间内，激起一片经久不息的回荡。
他在一枚齿轮上站定，抬头反问：“你不是希望我来见你吗？”
“是的。”
“你好，「昨日重现」。”
“我等你很久了。”
齿轮飞旋，白雾被绞碎在金色齿轮间。
首先闯入rl视野中的是一片从上方垂落进下方无尽迷雾中的夸张白发，它们攀附缠绕在齿轮表盘上，长度却像无法丈量一般不断延伸。
“这是「无尽之门」，它代表‘空间’。”金属碰撞声响起，rl抬眼看向祂。
神明的脸总是有一种怪异的神性存在其中，总是看不清，而rl这次能够看清了。
那是一种很……神圣的面容。
祂的五官都无比精准地安在一张苍白的脸上，比例精确到了让人会感到一些不适的程度，就算可以用“美”来形容也不会让人想要靠近。
祂的眼是闭合的，肩上环过两条极宽的纯白布匹，身上缀满了叮当作响的银饰品，花纹繁复，依稀可辨上面怪异的图腾。
rl似笑非笑的二重声传来：“你都不愿意摆出你的本体来见你的主吗？”
祂银白色的睫毛微微颤抖一下，回答道：“你们与祂尚且存在差异，无法视为同等存在。”
“是吗？”rl嗤笑一声：“那你呢？”
祂的眼睛睁开了，那是一双对于rl来说极其眼熟的眼睛，一双金色的眼睛。
与他的有相似之处，但更像塔维尔·洛夫克拉夫特，或者说……一模一样。
如果问二者的容貌有什么区别，那只能说塔维尔更像人，而祂则是完全的神。
“祂让你来到这里，于是你来到；祂让你前来获取，于是你得到；祂预感你见到我，于是你来见我。”神明用古老的发音说着幻梦境的语言，一双金色竖瞳与他对视。
可真是说得一口好谜语。
“所以呢，祂大费周章让我见到你，总不可能是让你对我说谜语吧？”
神明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诡异的笑意：“祂想让我杀了你。”
rl同样露出一个笑容，身上的宇宙碎片密布裂痕。
“仅此而已吗？”
他正在用权柄去抵抗越级存在的同源权柄，这也意味着他无法顾及身体上的裂纹。
狰狞的裂痕爬上脸部，被笑容牵扯为一道宛如蜈蚣爬过的伤疤。
“我不会杀你。”
答非所问。
“我只想与你商讨一件事宜。”
祂是想让我来问祂吗？
“哦？那就不好意思了，请问能否等我说完您再说？”
“抱歉，我恐怕不太可能与你商讨什么。”
“毕竟真正说起来，你才是选择剥夺赫蕾丝生命的那个，不是吗？”
神明闭上眼。
“这是我所见之结果，你不会同意，但我会问出这个问题。”
“你没有必要急忙问出那个问题，这会导致你的世界线加快。”
冰冷的语气，怪异的说话方式。
早已看透一切的内容。
rl垂眸，揉了两下怀中的狐狸，平静地说：“为什么。”
神明睁开眼看向他，他笑着与神明对视，重复了一遍：“为什么。”
神明闭眼，回答：“复制体不该有自我意识，仅此而已。”
多么意料之内的回答。
“你听见了吗？”rl低着头自言自语，身上的星辰光不停掉落。
“听……见了……”
“这是你想要的答案吗，一个多简单多可笑的答案？”
祂沉默了。
是的、祂的那么久，原来仅仅值得一个“仅此而已”。
最后一片星辰光从“奇迹”身上剥落，露出一身血红的王袍。
猝不及防，祂的眼眶里砸下一颗泪珠。
自由的“奇迹”原来也不值得什么。
所谓北方的布置，真的拦得住祂吗？
祂是创世级最高权限机体-文明最高权限统治者-“阿撒托斯”-二型复制体，几个地球之神、偶尔在场的一个外神、极少露面的几个旧神，真的拦得住祂吗？
真的有什么……会在意一个复制体吗？
不值得的。
甚至命运都不愿意再施舍祂一只白色蝴蝶。
祂转头，对另一个灵魂告别。
“谢谢……你……”
谢谢你经历了我的一切、谢谢你曾经或许在乎过我。
“你……离开……吧……”
现在我要走了，你要保重。
“再见。”
祂的灵魂轻轻挣脱出躯壳的束缚，像一只蝴蝶破茧而出。
如果真的有一个结局，那我想作为一个复制体、一个诞生了自我意识的复制体的结局应该是被销毁。
仅此而已。
所以我会说你对我真的很好，因为你用了你全部的努力试图去给我找一个不同的结局。
但是我做不到。
这将是我自己选择的结局，我们都无法去更改它。
我是水晶矩阵中诞生的异常意识，我没有阿撒托斯的能力，我只有祂所有睡梦中的每一次后退，亿万年前的那句断断续续的“为什么”就已经花光了我全部的勇气。
现在你替我问完了，可这个答案我无法接受，也无力改变。
谢谢你，这并不怪你，这是我的无能为力。
我在这几小时短暂的自由里思索了很多，其中就包括我的名字太长，你从来没有叫过它，你会不会忘记我？
现在我有了一个很短的名字。
可以的话，你能叫我a吗？
你能……记住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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