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简安对新转来的同学充满好奇心,两人又恰好都是话痨,话题不知道被谁挑开一道口子,于是便滔滔不绝得跟黄河水一样往外倾斜。

    幸好下午的最后一节课通常都是自习,班级里稀稀疏疏说话的声音也不绝于耳。

    不然以他们两个人的说话强度和音量,会被各科老师大声斥责一句,然后让他们两个人纷纷滚出去罚站。

    “怎么这段时间转到我们班上的人这么多。”李简安小声地喏了一下,用手轻轻地指了一下谢洄年的背影,“他也是,开学后一个星期转过来的。”

    贺风笑笑,“我知道,我跟他是好朋友。”

    “哦。”李简安只惊讶了半秒,很快习以为常。

    激得贺风好奇心起,“你怎么不奇怪啊?”

    李简安神秘一笑,很快数着手指开始细数,“你看你们都长得不错,看起来家世也很好,性格嘛虽然两模两样,但大概率取长补短,也能玩到一起。而且……”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其实是感觉,有的人天生看起来就是一路人,有的人再怎么瞧也不登对。”

    “整得跟什么玄学似的。”

    “切,你不懂。”李简安嗤之以鼻,“这是女生的直觉。”

    这么说也确实没什么错,陆早早心想,这就是个被规划好的世界,哪些人命中有缘分是注定要在一起的,哪些人不登对不适合就要被踢出局,各自的命运早就被谱写好了,只待时间走完,敲一个章,象征完美结局。

    天上地下,云泥之别,轻悄悄越过一步,也像是隔着天堑,难如登天。

    “早早,我要去买根冰淇淋吃,你要不要?”

    陆早早摇了摇头,“少吃点,前段时间不还嚷嚷着要减肥么。”

    话是这样说,但东西还是不能不吃的,李简安调皮地冲她吐了吐舌头,挽着一个女孩子的胳膊兴高采烈地跑走了。

    本来还趴在桌子上睡觉的贺风突然把头抬起来,盯着陆早早看了好几秒,像是脑袋突然接通了某根线路,把这张普通的脸和记忆深处看过的某个名字交叠起来。

    于是他很是自来熟地、非常不客气地说:

    “你是陆家的女儿?”

    是疑问句,但陆早早肯定他已经知道答案,所以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显得有些沉默的样子。

    见她没有回答,贺风突然笑了一下,“不像啊。”

    虽然知道这话没什么恶意,有很大一部分揶揄的成分在,但话里的意味不言而喻,正常人听了难免会感到尴尬。

    但陆早早只是把头抬起来,望着他淡淡地笑了一下,“不像是很正常的,我只是个普通人,没什么特殊之处。”

    很坦然的回答,贺风似乎也没想到,坐在位置上愣了一秒后也笑了笑,再没说什么。

    没出半个月,李简安和贺风很快熟络起来,随时随地侃天侃地。

    李简安是和路边的狗都能说上两句话的人,天生活泼,精力用之不竭,班上一大半人都能跟她玩得来,托李简安的福,陆早早也能勉强跟班级里的同学混个脸熟。

    两人聊天的时候,李简安还会把陆早早扯入其中,她回答得很省略,只偶尔应两句,大多时候都只是沉默。

    平心而论,她不愿意再跟之前的任何人扯上关系,以谢洄年为首,当然也包括他的朋友。

    但贺风也并不常来上课,经常上课迟到,下课早退,动不动一两天就看不见人影,各科老师都视若无睹,习以为常,陆早早突然想起来他之前跟李简安说他有“厌学症”,原来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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