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p> “我一直想知道, 那晚，你叫的是我还是那个人。”p> 钱玉询手中的长剑挡住了林观因的去路，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望向他, 端着铜盆的手不由得攥紧了些。p> “这又不重要。”林观因声音闷闷的。p> 她很久没见过他了, 从他出生时可爱的婴儿, 现在却长成了一个病态杀人魔，林观因的心里很复杂。p> 但这才是他真正生活过的样子。p> 她并不能完全否定他的过去啊。p> “不重要啊, ”钱玉询重复着她的话，“我知道了。”p> 林观因握紧铜盆的边缘，见他一脸笑意，不由得问道：“你知道什么了？”p> “这又不重要。”他用她说过的话来回复她。p> 林观因觉得心里难受得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她主观地不愿意接受他的过去，不愿意看到他承受这样的过去，但她的想法又没人可以理解。p> 就连钱玉询都不可以，因为他似乎对这样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满。p> 现在的他也才十五六七，不知道她穿书时遇见的他那时候的年纪多大了, 也就不知道他还会在希夷阁待几年。p> “你喜欢这里么？”林观因看着他握着剑柄的手, 小心翼翼地问。p> 这双手干净好看, 抱过她、扶过她的肩，但同时又沾染了很多的鲜血。p> 钱玉询双眸微眯, 打量着她的神情, 唇瓣轻启：“喜欢是什么？不喜欢又是什么？”p> 林观因怔愣地望着他，似乎想说些关心他的话，又觉得情难表达。p> 她很难受, 她是个胆小的人，遇到什么困难并不像钱玉询那样大胆, 能迎难而上。p> 林观因如今只想着逃避，她害怕看到他经历的苦难，她以为她可以和他一起承担这样沉重的过去，但她还是把自己想得过于勇敢了。
所以她选择让自己当一个蜗牛，紧紧地缩进壳里，以此来面对她不想面对的事。p> 但她似乎忘记了，真正亲临过这些事的，是钱玉询。p> 从邬家变态教养下逃出来的是他，在难民中摸爬滚打好几年、吃不饱穿不暖、当乞丐的也是他，现在从血狱里爬出来的杀手也是他。p> 喜欢一个人，就要喜欢全部的他。p> 林观因这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在她从前看不见的地方，正是有了这些经历，钱玉询才会成为钱玉询。p> 才会是让她更喜欢的钱玉询。p> 林观因没想到这一日的相见，竟然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干净的、整洁的他。p> 最后一次再相见，是林观因听闻希夷阁的阁主要为魏攸北和钱玉询订亲。p> 那日魏攸北认真地装扮一番，心情愉悦地也准许林观因前去观看。p> 她想着这本就是最后两日了，就当是给这一次被超i系统带来这里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p> 来参加的人不多，都是希夷阁内部的成员，也就是说都是一群杀手和情报贩子。p> 各人手执不同的武器，长鞭、铁环、刀剑、弓……p> 林观因路过执弓的那人时，不由得多看了两眼。p> 杀死茵茵的凶手，便是用一把弓箭穿破了她的胸膛。p> 可惜那人一身黑衣，头上竟也带着黑色的斗笠，只露出下半张脸，林观因也根本认不出这是谁。p> 她跟在魏攸北身后，走上高台，一旁坐着的是希夷阁的老阁主，长得与魏攸北有几分相似。p> 众人都在等着钱玉询的到来，直到同样穿着一身黑衣的他从殿外缓缓走近。p> 他神色平淡，似乎今日的事与他无关，长剑没有剑鞘，锃亮的剑身晃过周围人的眼眸。p> “十二，老夫今日召你回来是想让你与攸北订亲，你说可好？”老阁主略显沧桑的声音在殿中响起，极具压迫感。
钱玉询抬眸看了高台之上的人一眼，林观因看着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接着他缓缓道：“不好。”p> 众人一怔，林观因明显听见了她身前的魏攸北拳头紧握的声音。p> 林观因终于知道，关如冰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p> 魏攸北好像对钱玉询有极其强烈的征服欲，她明知钱玉询此人不服管教，却还是要让他向自己低头。p>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魏攸北声音柔媚，虽是气急，还是保持着她的姿态，“愿，还是不愿？”p> “不愿。”钱玉询毫不犹豫地回应魏攸北的话。p> 他将手中的剑柄又握紧了几分，以此态度来回应老阁主。p> “不愿就……”老阁主假笑两声，刚想着开口揭过。p> 魏攸北打断老阁主的话，厉声道：“不愿就去死。来人！将他拖去地牢！”p> “攸北……”老阁主站起身，想要阻拦。p> 魏攸北扑进老阁主的怀里，“爹，你说过的，我想要什么都可以！既然他不愿意，就让他去死吧。”p> 老阁主沉默地看向钱玉询，抚着魏攸北的脑袋：“……关他三日，若是没死，攸北就消气好吗？”p> “好！”魏攸北眼神阴鸷地看向钱玉询，似乎要将他碎尸万段。p> 她容许他第一次抛下她独自离开邬家，却不允许他第二次、第三次在她的地盘上忤逆她！p> 钱玉询眼神幽深地看着向他靠近的杀手，这都是希部的人，虽然平日里都是出生入死的同伴，但他们同样也是听令于老阁主和魏攸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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