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什么?本公主好不容易理出来的思路都被你们嚎断了?”
看着不忍直视的慕千千,四人默不作声,灰溜溜的逃离了现场。
“嘁!”慕千千觉得莫名其妙,转身之际,白卿言已到院中,两人四目相对。
白卿言略显尴尬的先打破僵局:“公主当真勤奋。”
自那日他被她“轻薄”后,两人还未曾见面,再见她却是这般模样,独一份的惊喜或惊吓。
慕千千闻言,慌乱整理着无从下手的全身,一番努力无果后选择摆烂:“找我何事?”
“可以进去说吗?”
慕千千将门推开,大方邀请他进去,只是这屋子确有些无处下脚,他像踩入地雷阵般小心翼翼的跨过各种障碍物,方看到一片空地。
慕千千近来一门心思设计火器图,无心其他,但只要看见白卿言,心中总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愉悦感。
白卿言拱了拱手:“公主,我需告假一些时日。”
慕千千刚刚愉悦的心情瞬间就被打入谷底:“什么?告假?族宫本就缺人,你,你为何要告假?”
白卿言一改往日清朗表情,只叹一声,悲上眉梢:“我师傅病入膏肓,临终前想见我托付一二,于情于理,于忠于孝,我都得去。”
听闻此言,慕千千确实没有阻拦的道理,可她失落的神情却无处掩藏,这种失落来自条件反射般的本能反应。
看她低头不语,将垂下的手不自觉的背向身后绞着,白卿言知她担心什么便道:“徐首领的伤应无大碍了,她可以回族宫复命,城外有大部分的翊卫,想来短期内不会有事。”
慕千千似乎并不关心那些,脱口而出问:“什么时候回来?”
面前姑娘一脸墨渍,眼睛单纯清澈的望着他,竟让他的心不由抽搐了一下,声音也温和起来:“短则十天,长则···总归我办完事尽快回来。”
他在跨进这扇门之前,明明是不打算再回来的,他动心是真,放得下也是真,多年来没有他斩不断的留恋,更何况两人各有使命不可迁就,可此刻面对她,竟还是忍不住,放不下。
那留存在自己脸上的香吻,眼前这张满是墨渍的脸,都让他放不下,既如此,那他也不必再委屈自己了,他活着的每一天都不易,他也本是个不求结果的人,那么一人心甘,一人情愿,便足矣。
一种难言的酸涩涌上心头,生于皇家,命从不由己,五岁尚不知事便被立为太子,一身荣华,万般尊贵。
但谁又知那份唾手可得的荣耀,于他不过是身外累赘与夺命符咒,因着这与生俱来的光环,他从未享受过童趣与快乐。
年幼的他独居深宫,与之常伴的便是被刺杀、被毒害、被诬陷,宫斗也从未因他年幼而停息过,反而愈演愈烈。
既然桀骜不驯、荒唐无为可以成为他的护身符,他不介意先以此身份生存下去。
可他偏偏来到这么个地方,看到这么些事,遇上这么个人而乱了心神。
慕千千对他的回答很满意,他既是她赎来的人,那便迟早都是她的人,只要他再多表现表现,再多立些功,家世背景又算得了什么?以阿娘对她的宠爱,以她的身份,在女族,想要哪个阿郎,不过是探囊取物的事。
“那,一言为定!”
慕千千伸出小拇指微勾着看向白卿言,她白皙的脸上蹭了些墨渍,却并不显突兀,反而让她眉眼弯弯,抿唇而笑的样子更为可爱动人。
他笨拙的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勾住那柔柔软软的小手。
以风流不羁著称的东朝太子,竟是个连女孩子手指都没勾过的男人,若被那些处心积虑的有心人知晓,他们塞进东宫的美人都被灌了迷药裹成粽子扔进各个衣柜过夜,怕是会跌掉眼珠。
两人静默无语时,外面突然传来凌雪着急忙慌的声音:“严护卫,不好了!你快出去看看!”
白卿言和慕千千赶到时,水妍苑里已围了一群女使,掩着口鼻朝后院眺望,似不敢上前去的样子,她们议论纷纷:
“是个人,没错,我看到衣服和头发了。”
“北蛮人进族宫杀人了吗?好可怕,我们怎么办?”
···
后院的男使说,因不知哪里发出恶臭,便到处查看,后来发现在压着大石块的早已废弃的枯井里藏着一具尸体,已经开始腐烂。
白卿言让人将尸体拖出供大家辨认,却见那女子的脸已被毁容,因身着宫服,所以完全没有辨认的可能。
女使们见状更是尖叫连连,呕吐不止,一想到下一个被杀的可能是自己,她们纷纷喊着要出宫回家。
慕千千让琳琅她们做好安抚,命各院清查人数。
一个时辰后,族宫总管安阳汇报,无人员失踪,何等蹊跷,既无人员失踪,这具女尸又为何人?
慕容玥本已下令传司衙来查案,慕千千却阻止了,因着锦城上下已经人心惶惶,若再传出宫内死人,只怕会引起动荡。
她让人将尸体先放入平日储藏瓜果蔬菜的地窖内,自己和白卿言则面戴浸过蒜姜水的纱布,研究那具已经半腐烂的女尸。
白卿言对慕千千产生好奇便来源于在鹊楼,她翻看周五魁的尸体,毫无惧色,这次尸体的恶心程度并不亚于上次,而她,依然从容不迫,这完全不像一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该有的反应。
他终于忍不住问了句:“不怕吗?”
慕千千想说怕什么?沈佳之前被沈春花母子压榨的极度缺钱,她找到最挣钱的一个兼职便是去殡仪馆抬尸体,什么样的尸体没见过?越是惨不忍睹的价钱越高。
她早就习惯了,更何况,她父亲…
思绪回归,她说:“怕啊,但有你壮胆,倒也没那么怕。”
白卿言明知她在撒谎,但这话听起来还是很受用,他问:“可有发现?”
“嗯,你看她的脖子。”慕千千指着那女尸的脖颈道。
白卿言答:“腐烂程度比其他地方严重,且呈条状,若没猜错,她是先被勒死后毁容抛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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