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震惊!我竟是地府唯一正常人 > 第37章 沈流光(一)
    沈流光最初不叫沈流光,他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在孤儿院,别的小朋友都有名字,只有他,一直被称之为“那个小孩”。

    院长妈妈还有其她人,都不喜欢他,所以连名字也没有给他取。

    毕竟在她们眼里,他身上总会莫名出现一些伤,还总是在半夜哭闹。

    今天晚上好冷,他摸了额头,很烫很烫。

    虽然只有四岁,他也知道,这是生病了,他翻身从自己的小床上下来,艰难地把被子叠起来,又再三确定被子上没有一丝丝褶皱后,他才看了眼其他睡得很香的小朋友们。

    孤儿院的房间很大,二十几张单人小床排成三排,他就睡在角落里。

    还好,他的动作没有吵醒别的小朋友,不然,他们晚上哭起来的话,院长妈妈就更不喜欢他了。

    穿上鞋,他迈着小短腿,慢慢走出房间。

    楼道里空荡荡的,又更黑,他伸着小手扶着墙壁,一点点往外走。

    偶尔外面传来一声猫叫,都能吓得他浑身僵硬。

    过去,他总能在夜晚看到一些可怕的东西。

    抱着死婴的女人,浑身是血的工人,又或者身体已经变形的怪物。

    他们张牙舞爪,总是缠着他不放。

    而且,也只有他一人能够看见。

    今天他以为还会看见那些,可是偌大的走廊里,只有他一个人,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突然,他停下脚步。

    不远处,站了一个人。

    隔得太远,他看不清那人的样子,但是在那人脚下,躺着抱着死婴的女人,而她的身体,正在一点点消散。

    这个过去缠着他要杀掉他的怪物,正在面临真正的消亡。

    他睁大眼睛,依旧视线模糊,发烧已经让他的意识开始混沌,不过失神片刻,那人离自己就已经很近了。

    她长得好高。

    他需要抬着头,才能看到她的脸。

    好漂亮。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一时之间,连逃跑都忘记了。

    “阴阳子吗?”他听那人说。

    平淡的,冷冰冰的,丝毫不近人情的语气。

    可在过去,他见过太多厌恶的眼神,也对他人的情绪感知得极为敏锐。

    这一刻,那么冰冷的语调,凉薄的眼神,他却从中寻不到任何厌恶或憎恨的情绪。

    “你怎么了?”那人又问他。

    依旧是那种语气。

    他却几乎瞬间就捕捉到了,名为关心的情绪,尽管对方依旧面无表情。

    这是他第一次被关心,他的眼眶突然就红了起来。

    “姐姐。”他的声音又哑又小,喉咙疼的都快冒火,每一个字都像吞刀片一样,他脆弱的说:“我发烧了。”

    对方的手摸上他的额头,宽大的手掌,几乎快和他的小脸一样大,额头的触感冰凉,完全没有活人的温度,和过去那些怪物的体温一样。

    但是干净,没有异味,在对方靠近的那一刻,他闻到了很好闻的淡淡香味,像一种花香。

    他那么喜欢独来独往,自我领域强烈的人,在这一刻,却不讨厌,也不害怕,甚至很喜欢这种亲昵的触碰。

    对方放下手,又问他:“你要去哪里?”

    他哑着嗓子,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对方好一阵没说话,因为她就挡在自己面前,他已经病得站都站不稳了,连绕过她的力气都没有。

    突然,她把他抱起来,“我带你去吧。”

    他有些惊慌失措,又下意识去拽住她胳膊的袖子。

    很长时间都没有被人抱过了,他都不记得上次被人抱是什么时候了。

    “会不会……很重?”他还是很虚弱,但是一双眼睛圆圆的,看起来仍然很漂亮。

    “你很小,很轻。”对方平淡地阐述事实。

    他那个时候真的称得上瘦弱,似乎还有点营养不良,比同龄人还要更矮一点,像个小不点,可他还是紧张的问:“真的吗?”

    “真的。”对方并没有不耐烦。

    他窝在她怀里,看着她漂亮的脸,小声地对她说:“谢谢你哦。”

    “不客气。”

    窗外明月高挂,月光如流水般倾泻而下,为世间万物蒙上一层朦胧的纱。

    过去对他而言在夜晚就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漫长走廊,在这月光下,也变得如梦如幻,像静谧的美景。

    即使过了很多年,他依旧没有忘记这晚的月色。

    而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司徒南。

    等他打过针退过烧醒来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了,他问过护工姨姨,可是她却说根本没有这个人,于是他也不再问了。

    他把这当作了一个秘密。

    自此,在无数个夜晚中,他开启期盼再次相遇。

    没过多久,有人领养了他。

    不,准确来说,不是领养。

    对方叫谢炀,自称地府的鬼差,还说什么阴阳子,是天生介于生与死之间的使徒。

    他被带进了水云间第十组,那时候他什么都不懂,不过他一贯是会看人眼色的,其他人不想理他一个小孩子,他也不会主动说话。

    组长是个年轻男人,戴着厚厚的眼镜,在他窝在第十组整整一个多月后,才想起问他的名字,“你叫什么?”

    “我不知道。”

    “我这边显示你亲生父亲姓沈,你自己起一个。”

    组长的语气有些不近人情。

    准确来说,像是觉得他一个小孩子太过麻烦而感到郁闷。

    一个四岁的孩童大字不识一个,可是却也知道名字至关重要,他想要等自己认识字了再起。

    男人没意见,并扔给他个新华字典,“一年之内,认住两千个字并且会写。”

    “两千是多少?”他懵懵懂懂地抬头问。

    “不多,就一点。”

    男人像是在说什么稀松平常的小事。

    “好。”他咧开嘴笑得无忧无虑,认真承诺下,“我会完成的。”

    认字需要先做好很多准备,比如拼音,笔画,部首,这些没有人教他,或者说没有人管他,他饿了就去厨房找吃的,吃完就抱着男人给他的平板学习。

    其他人都是这样,所有人都很忙,他几乎从来没有见过他们睡觉或者休息,就连吃饭的时间,也是迅速且麻利的。

    而且,因为他们不怎么吃饭,偶尔记得还有个他,顺手会给他买点吃的,他长得低,才堪堪到厨房的台子,更别说会做饭了,所以日常吃的东西都是些又干又硬的馒头,今天夹点咸菜,明天就个辣椒酱,然后喝点水。

    他的胃病就是那个时候养出来的。

    其实地府对于童工还是有一定补贴的,所给金额让他去超市里买点好的还是够的。

    当时胡英俊还是青罗使,他在任职期间对金钱管控一向苛刻。

    美其名曰节省开支促进长久发展,说白了就是克扣工资!

    沈流光眼巴巴盼着的那点童工补贴,让他三两句给否决了。

    本来就没人管的沈流光差点活生生的饿死。

    气的沈流光当晚做了个黑名单,用歪歪曲曲的稚嫩字体把胡英俊三个大字写在了首页。

    他如果能活到长大,一定要报仇!

    年纪尚小的沈流光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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