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议制度,由来已久,洪武二十四年皇帝令今后在京衙门,有奉旨发放为格为例及紧要之事,须会多官计议停当,然后施行。又令各衙门会议事,六科给事中与议。若有众论不同,许
面奏定夺
宣德三年进一步扩大了参与廷议的人员,奏准官民谏言,六部尚书,都御史,六科给事中会议奏闻
正统十年命内阁官与各衙门会议。后免会
正德六年奏准,凡事机重大会官议拟,先备揭帖送该议官,人各一本。如紧急,亦将略节先送传看毕、方可请会。仍行守卫,严禁在旁观听者。
近例凡朝廷有大事、当会别部、或会九卿堂上官、及掌科掌道官议者、该部奏请旨,然后请会。若合会武臣,则五府管事官皆与。合会儒臣则翰林院詹事府春坊司经局国子监皆与。若刑名、则锦衣卫与。若大事、则皇亲驸马皆与。其奉旨会某衙门者、如旨施行。
以前大部分的廷议都是皇帝主持召开,朱厚照为了区别御前会议和廷议的区别,便令内阁主持,自己就不参与了。而且私下将廷议喊做国务会议。
朱厚照为了强化廷议的权威性,不被一两人绑架议案,一方面限制参加廷议的人员,一方面中旨令人参加,在这种矛盾的举措下,廷议召开了。
杨廷和在皇太后圣旦节之后,主持召开了廷议。此次参与廷议的的人员除了内阁及六部尚书之外,还有户部的两个侍郎秦金、梁材。英国公张仑、武定侯郭勋、驸马都尉崔元、左佥督御史夏言,以及六科都给事中也都列席。
而议案也早早确定了下来,分别是《浙江清丈田亩情弊案》、《秦府保安王爵位递减案》两个议案。
杨廷和道:“今日我们所议第一个议题是《浙江清丈田亩情弊案》,这个案子有些日子了,陛下驳回了几次要求重议,正好,英国公、户部秦侍郎、都察院夏御史都回来了,让他们说一下吧,英国公,请言之。”
张仑心中有些生气,开什么玩笑,自己所说品级最高,当个钦差也是个坐营的主帅,对地方并不侧重参与,只是卫所上的事干预一些,而且一上来就要自己先发言,分明上来就将军!
但是既然杨阁老发话了,于是道:“某不才,奉旨钦差浙江清丈田亩,但是我们三人互有分工,我更侧重于卫所上的事,那我就先先说说卫所上的情况吧。”接着便沉默了片刻,显然是在组织语言。众人也都看向他,张仑心中不免嘀咕,这些话说出来估计就是石破天惊,这一层窗户纸就捅破了,最后无法,缓缓道出:“浙江地处富庶之地,各地卫所千户,千户官仗着世袭的官职,本身就有着土地,家中出来几名进士、举人倒也正常,所以名下土地也不少。”
听到这里,众人心中已经明白,这卫所千户官借着自己世袭的官职,侵吞了大量的土地,他们的子孙后代也因此得以科举入仕。这种现象实在令人震惊,但他们知道,这只是冰山一角,还有更多的问题等待揭示。
杨廷和道:“秦侍郎和夏御史呢?”
夏言道:“投献之风甚重。”
秦金也道:“地方官府、士绅视朝廷律令如无物,孔圣人言之曰乡愿。我已见之。”
众臣闻言再次沉默不语。
户科都给事中邵锡言道:“这说来说去还是地方世家仗着朝廷优免获得大量土地,从而使得土地集中于某地某姓的那些个世家手中,”
吏科都给事中张九叙道:“吏部、都察院还在检察天下诸司,如此看来,查来查去也不过扬汤止沸,一点效果也不会有。”
刑科、兵科、工科、礼科也都纷纷说道:“国家优待不是让他们挖墙脚的。”“竟然视朝廷为无物。”“与南北朝门阀有何异。”等等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这时秦金道:“国朝优免士绅虽祖制亦盛事也,然士大夫出入靡费,上不思报效国恩,下不怜悯小民,孔圣人言曰乡愿还算客气了。”
众人闻言纷纷侧目,这是要釜底抽薪?
这时夏言也说道:“逢水旱灾害,乡宦强乘此之际滥免租税,凭借优势,掠夺田亩,闻之愤慨。”
杨廷和等内阁大臣包括六部的官员都已经逼到了墙角。因为矛头指向了士绅优待特别是。
此时蒋冕道:“优免差役乃太祖高皇帝钦定,诸位议论纷纷,是要更改祖制吗?”
众人闻言无不侧目,是啊,要更改祖制吗?
但是太祖高皇帝有言:“”食禄之家,与庶民贵贱有等,趋事执役以奉上者,庶民之事也。若贤人君子,既责其家,而复役其身,则君子野人无所分别,非劝士待贤之道。自今百司见任官员之家有田土者,输租税外,悉免其徭役。着为令!”
太祖都说了士大夫有优待,你说更改就更改?再大家都是士大夫,优待不要了吗?不要优待和庶民有什么分别。
秦金此时悠悠道:“士大夫优待当然要有,否则如何区分贵贱之别,只是当加以限制。”
士大夫十年寒窗苦读,无非就是要功名利禄。取得了科举功名即意味着获得了一系列的优免特权,这是士绅乡宦阶层取得经济、政治支配权的根基。
其实在这里的众臣对秦金的言论表示认可,只要不是取消,限制还是可以的。
此时杨廷和道:“如何限制?”
秦金道:“按照田亩数量进行限制。”
原来是这种限制!这不是要断人财路?
到时候岂不是民心尽失!
此时夏言道:“前几日复命,秦侍郎言许乡民自治。以我之见此乃改良之法,也不能根除弊端。”
秦金闻言,面上已经不喜,但是仍压着火气问道:“那依照夏御史所言,当如何行法?”
夏言道:“一体当差。”
秦金冷笑道:“我还以为夏御史腹中必有良策,原来是使士绅一体当差。”
夏言见秦金的态度,心下也是怒火中烧,“你这是何意?”
秦金道:“倘若一体当差,国家徭役只是要人去,没说要谁去,士绅可令佃户、家中奴仆去,如此,于百姓何益?且读书人脸面还要不要了!国家一分的收益没有收到,反而白白折去了名声,这真是亏本的买卖。”
而一旁户部尚书侯观、侍郎梁材忽然发现这秦金可不是什么好好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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