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凭栏而望,不着痕迹的舒了口气后,淡淡说道:
“好在我大明百姓,听闻国战并没有心生畏惧。”
“如今对国战尚有非议的,也剩下朝中文臣,以及部分年轻士子了。”
“殿下所言极是!”提及国战,蓝玉当即起身,激动说道:“末将也没想到,听说朝廷要开国战,军中士卒振奋不说,就连百姓也是无比雀跃。”
“今日投军的青壮甚至有近千人之多。”
“就连一些早年退下的老兵,也要求重返战阵。”
“而且铁匠、木工,也想要为军效力,普通百姓甚至自愿为役,供朝廷驱使。”
朱标微微点头,正色说道:
“传孤令旨,各军将帅,不得苛待效力百姓。”
“铁匠、木工,每日供给两餐外,每人每日给五十钱。”
“若需百姓为役,每日供给两餐,每人每日三十钱。”
“是!”
“警告一众将帅,若有人敢克扣”
见朱标还担心贪墨之事。
蓝玉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殿下,俺蓝玉敢用人头担保,此次绝没有将帅敢克扣粮饷,从中贪墨。”
“国战二字的分量,他们那些武夫能不明白?”
“那些个莽汉心里都憋着一口气,想要在殿下亲征之时,再立大功,让殿下刮目相看。”
“贪墨粮饷,克扣民夫饷银这等事,任谁都不会去做!”
听到蓝玉一口一个武夫、莽汉称呼其他将帅。
朱标觉得好笑的同时,也承认蓝玉所言有理。
如今的大明,当真是大兴国战的最好时机。
汤和、徐达、冯胜、邓愈,这些老牌将帅尚且能战。
蓝玉、沐英稍稍年轻的一辈,也已经崭露头角。
此时大明武备充沛。
恐怕纵观明史,也没有哪个时期能与之比肩。
再加上中原初定,百姓对暴元的仇恨依旧还在胸膛翻涌。
听说大明要开国战,平定四夷。
百姓自然也会万众一心。
如果非要说此时大兴国战,有哪些不利因素。
恐怕也只有钱粮、军需这两点了。
不过世家交出家产,钱粮足备。
军需方面,三司也有成效。
确定民心无虞,确定军心正盛后,朱标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并非瞻前顾后,犹豫不定,只是战乃至凶之器。
朱标也担心自己和明堡宗一样,累死三军。
所以不做好万全准备,饶是朱标也不敢贸然轻进。
毕竟将士的血不能白流,自己也要对得起三军将士。
若仅凭一腔热血,朱标早就带兵马踏樱花了。
“殿下?”
“嗯。”
听到蓝玉声音,朱标这才回过神来。
“殿下,现在是回宫,还是前往军营清点财物?”
蓝玉似迫不及待般,满是期待的看向朱标。
他蓝玉虽不是爱财之人,可数十辆车架的金银,任谁不心生向往?
再说了,他营中若发这笔横财,手下弟兄的日子也会好过不少。
“你且回营清点财物,孤要去贡院。”
“那末将同殿下一起去!”
见蓝玉还时刻谨记护卫之责。
朱标倒也不想扫兴,转而说道:
“既然如此,那孤便同你先去军营。”
贡院内。
宋濂眉头紧皱,似同谁发脾气般,静坐主位也不吱声。
那满脸怒气的样子,和平日云淡风轻的样子截然不同。
“宋兄,国战之事”
“高夫子,如今我大明当务之急难道不是与民休憩?”
“胡逆案刚过,百姓苦不法久矣。”
“莫说如今国库钱粮不足支应大战粮饷,就算国库尚有存粮,不该减免各地赋税,让百姓生息?”
见自己还未说完,宋濂就好似倒苦水般,接连说道。
高启看了眼门外的方向,淡淡说道:
“宋兄坐在这生闷气,又有何意?”
“城中发生的事,恐怕你也不知吧!”
“城中?”宋濂有些疑惑的看了高启一眼,随即愈发没好气道:
“肯定是百姓听到朝廷要兴国战,怨声载道,惶恐不已!”
“并非如此!”高启声音愈隆,正色说道:
“非但没有怨声载道,反而还是人心向战!”
“城中青壮,一个个报名投军。”
“工匠百姓,恨不得为军队效力。”
“竟竟是如此?”
见宋濂表情微顿,当即起身便要出门查看。
高启跟在宋濂身旁,温声说道:
“宋兄,实不相瞒。”
“朝会之时,听闻太子殿下提及国战二字,我与宋兄看法一致。”
“认为国有余粮,也应与民休息,不该轻言国战。”
“可如今我大明,无论是陛下还是太子。”
“亦或是军中将帅,甚至就连百姓都人人向战,想要横扫四夷,以图更盛。”
“宋兄,图国朝鼎盛,难道不是你我文臣分内之事?”
“怎的此时你我文臣,竟成扯后腿的了!”
“可可是”
“宋兄!不可迂腐啊!”
高启言辞恳求,一对眸子近似恳求般看向宋濂,谆谆说道:
“太子殿下何其睿智,陛下何等圣明?”
“这两位又怎是穷兵黩武之人?”
“如今大明将帅一心,朝中稳固,百姓向战,当时大兴国战的最好时机。”
“中山侯所言不错,若此时不横扫四夷,将其地并入大明,缓缓教化。”
“难不成将四夷边患,留给后世儿孙头疼?”
“高启!怎么连你也”
宋濂怎么也没想到,高启竟会认同汤和的说法。
以武镇压,随后再缓缓教化。
在他看来,此并非仁君之举。
此举,甚至有暴君之嫌!
“高启,大兴国战,钱粮、军需,那个不要考虑!”
“此一战下去,大明数年的赋税都要搭进去。”
“若期间地方遭遇天灾,朝廷无力镇抚,届时民怨四溢,甚至会演变成民变。”
“还有军需”
不等宋濂说完,高启率先打算道:
“宋兄,钱粮之事,太子殿下恐怕已经解决了。”
“詹家公子詹徽,带着几十辆车架前往前军军营。”
“几十辆车架的粮饷,如何能供给国战之用?”宋濂满不在乎道。
“宋兄,恐怕车架上不是粮草,乃是金银!”
“金银?”
“不错,在下听闻,詹徽先后去了詹氏一族各家的家中。”
“而且这些个车架上,都有布匹遮盖,看不清运送的什么!”
“竟是如此”
宋濂虽觉错愕,可一切却又好似顺理成章。
朱标心向百姓,又怎么可能耗尽国库,大兴国战。
世家之患,古之便有。
朱标收拢了民心,整肃了吏治,也时候该对付世家了。
只不过
“太子的确英明,只是此次国战,乃是太子亲征。”
“万万不能有半分差池。”
“粮饷之事解决了,可军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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