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章被管家带去换衣服前,又小心瞅了言清几眼。
像是在防着她随手射出暗器。
借着衣袍掩饰揉了把被砸到,又在掉下墙时被石头狠狠亲了口的屁股。
要丢出的是剪刀而不是烧饼……嘶,想想都觉得恐怖。
他嘟嘟囔囔的走了,身上还涌动着怨气。
看来今天这伤受得不轻。
言清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深思,从她梦到的后续剧情来看,许文章偷偷跑去军营隐瞒身份成了小兵,与原主父兄一同牺牲在那场没有等来援军的战役里。
边疆传来的噩耗里,就有他战死的消息。
临安侯府三代单传,因而特别重视这个儿子。
老侯爷一心想他科举入仕,走文官的路子,是故给他取了“文章”之名。
可惜许文章名不副实,自小溜鸡斗狗,与京中一帮二世祖称兄道弟,倒是将那股纨绔之气学了个十成十。
言清却不觉得他是那般简单之人。
当真是一无是处的草包,又怎会甘愿放弃京中富贵享乐生活,亲上战场登马杀敌。
有时候藏拙何尝不是一种自保的手段。
言清回房歇了会儿,想起几日不见的韩盛,便问美景:“相爷可回府了?”
这丫头性子讨喜,打听八卦自有一手。
绝对适合做个侦察兵。
“回来了回来了,正在前厅痛打落水狗呢。”美景幸灾乐祸的说。
在她心里,许文章就是觊觎自家小姐的登徒子。
该打!
连她自己都不敢想象,这会儿的猜想竟会在将来成真。
言清眨眨眼,有些好奇,一向正人君子的韩盛教训起人来会是什么样子。
“瞧瞧去。”她率先提步。
良辰跟在后面:“小姐,可要戴上面纱?”
“不用。”言清脚步未停。
美景招呼落在后头的良辰:“良辰姐,你快些。”
良辰放下面纱,提起裙子小跑过去,拉住她的手小声道:“在外人面前可莫要口无遮拦,省的连累小姐。”
美景连连点头:“知道啦,我用小姐奖励的红烧肘子发誓。”
言清回头看了眼两人,唇角扬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良辰沉静擅思考,美景动手能力强。
仔细打磨一番,未必不能成为美玉。
她到前厅时,换了干净衣服的许文章正挺直脊背跪在地上,两手平摊举高至头顶。
青衣素然的韩盛眉梢挂雪面色寒凉,一手背于身后,一手拿着戒尺,用力敲打在少年手心。
“你可知今日有三错?”他冷声沉气。
许文章细白嫩肉的掌心红肿立现。
他俊脸绷紧一声不吭,只眼里含着泡泪写满倔强,瞧着属实可怜。
韩盛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神色看他:“你一错白日翻墙,擅闯私宅。”
“二错惊扰师娘,损她闺誉。”
“三错无为度日,不知悔改!”
随着他话落,便是“啪啪啪”连续三下打手心。
他几年前任国子监太学助教时,许文章是他的学生,属文不成武不就最让他头疼的一类。
老侯爷自降身份求到府上,他可怜其一片拳拳爱子之心,答应收许文章为弟子私下教学。
因而两人有师徒情分。
“疼疼疼,师父你轻点,我再也不敢了。”许文章疼得龇牙咧嘴,终于忍不住开口求饶。
韩夫子生起气来,可比他爹凶多了。
站在门口有一会儿的言清,手中团扇掩唇轻笑出声。
“夫君莫气,气大伤身,妾身会心疼。”她抬脚上前,捏着扇柄的手轻抚在男人胸膛。
仰着小脸抬头看他,波光潋滟的凤眼里是清亮的爱慕之情。
韩盛将戒尺拢进宽大袖子里,严厉的面容如雨初霁,触及她眼中情愫,眸光不自觉柔和下来。
“夫人受惊了。”
言清小幅度摇头,发髻步摇稍稍晃动。
“不碍事。”她目光投向许文章,“倒是世子今日被当刺客,差点在水中遭难。”
停顿了下语气,她接着道,“还请世子原谅小丫鬟的鲁莽才是。”
未及弱冠的少年唇红齿白,剑眉星目,眉宇间笼罩着层娇生惯养出来的傲气。
在她看过来时,许文章已经站起身,第一时间将被抽红的双手藏在身后。
脸皮再厚的家伙,也有自己的自尊。
生怕被瞧见高高肿起的手,有损他威武不屈的高大形象。
他同样打量着言清,桃花眼里含着抹好奇。
之前头发遮了眼睛没能仔细看,现在一瞧,面前也就是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没他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好看的眼睛像会说话,拿着扇子的手嫩得跟葱一样。
他还想到了一句诗——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额……后面是什么来着?
韩盛见他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不由将眉头皱得更深。
厉声提醒:“许少游,这就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
少游,是许文章的表字。
“师娘,那都是小事,小爷、咳、我不会放在心上。”许文章觑了眼板着脸的韩盛。
背在身后的手动了动。
只觉掌心火辣辣的又痒又疼。
那种在国子监被支配的感觉,好像又回来了。
他又偷偷瞄了瞄言清。
这么漂亮的小娘子,怎么就想不开嫁了个凶巴巴的老男人呢?
关于这一点,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着痕迹挡住他的目光,韩盛冷冷道了声:“管家,送客!”
转向言清时,则尽量放缓语气:“我送夫人回房。”
许文章举起红肿如猪蹄子的手,冲着他背影比划了下,又在他看过来时端正站好望天望地。
一旁的老管家想笑又不敢笑,胡子直抽抽。
言清随着韩盛进入后院,她主动牵着男人的手,能感受到他身体习惯性僵直。
就这么一段路,她手心已被男人大掌渗出的冷汗湿透,黏腻腻的像抓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没有松开手,她故意往韩盛身上靠了靠。
韩盛下意识想伸手将她推开,想起她已嫁给自己,抬起的手半途改道抚向腰间玉佩。
“夫君如此紧张,是怕妾身吃了你?”
在踏入房间的一刻,言清突然踮起脚,双臂缠绕他脖颈,与他鼻尖对着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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