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满楼内,灯火通明,犹如白昼一般明亮,浓郁的酒香飘散在空气之中,令人闻之陶醉不已。
一二层楼已经被熙熙攘攘的百姓挤得水泄不通,就连楼外的长街上也挤满了前来吃喝的人群。
只有三楼作为顶层,衣着整洁方能上来,因此相对清净些。而这里的宾客也大多是些文雅的书生和小吏,他们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举杯畅饮,欢声笑语此起彼伏,热闹异常。
这场宴会并非好宴,其中暗藏四大家族的玄机,但酒却是上等的美酒。
许多人在这场盛宴中沉醉不醒,而原本将能引起轩然大波的爆炸案,却在此不经意间被轻轻掩盖过去。
武天巧妙地避开了几波热情的邀请,站在通往内厢的过道上,身体倚靠在走廊雕花的栋梁边,远远地向里面张望。他的目光透过守门的壮汉和半掩的门缝,悄然无声地观察着最里层包间内的情况。
多谢诸位
接风洗尘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的面孔,西门庆正端坐在末席之上,不时起身,装出一副殷勤的模样与周围的人寒暄着。他的脸上挂着虚伪而热切的笑容,让武天看了就心生厌恶。
武天心中冷笑不止,但被守门壮汉警惕盯着,他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异样神色。
“……赵大人……还请您多多关照……”
“……本官……实在是不胜酒力啊……”
在包间的正中央,钱玉堂和几个年迈的权贵正在与西门庆开怀畅饮,赵县令倒也是客随主便,谈笑风生。
“也是,人家一个官场老油条子,哪需要我担心的……”
嘴里叼着根啃完鸡腿的武天正准备转身离开时,一个身影晃晃悠悠地从主厢房走了出来。
“武大郎?”
正寻摸小解的西门庆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站在门外的武天,顿时停住脚步,极为热情地大声打招呼道:“武兄弟,最近几天都没看到你出摊卖炊饼啦!李老爷刚刚还在念叨着呢……”
武天转过身来,嘴角微扬,轻轻摆了摆手说道:“小弟做点小买卖而已,自然不能像您那些药铺一样不差病人。有时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是常有的事,还得麻烦帮我跟李老爷道个歉。”
“要本官人替你做甚,进去一起喝一杯?”
“多谢西门兄的好意啦,今晚家里有佳人等候,实在不方便叨扰,咱们改天再聚吧。”
武天心中暗自思忖着,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罢了,西门庆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要做做样子,通过这种方式当众展现出他不计较往日恩怨,所谓的宽容大度从新做人而已。
西门庆眼见武天毫不给面子,脸色微微一变,但当他瞥见屋子里其他人逐渐注意过来的探询目光时,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既然这样,那本官人也就不再强求了。武兄弟,改日可一定要给我这个面子啊!”
武天目光扫过当真向自己敬酒的李老爷子,又看了一眼面露惊讶之色的赵县令,依次向他们拱手行礼之后,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楼梯口走去,径直下楼而去。
路过柜台的时候,思及正等着他的那些人,武天作势往胸口掏钱,口中道:
“小二,快去打一壶上等美酒,再来两笼好菜。”
“我们这里不能外带食物,你这个穷鬼……”
“住嘴!”
后头掌柜连忙快步赶了上来,伸手按住正要破口大骂的店小二,并转头朝着忙碌的后厨方向高声喊道,“后边的,各种飞禽走兽、河鲜海味都多准备一些,还有桂林特色糕点也不能少,赶快的,再把店里最好的女儿红拿来一罐,要是少了一样,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没过多久,武天被恭送出了门外。
一辆印着钱府字样的马车静静地停靠在路边,武天接过更加恭敬的掌柜手里女儿红后,便踏上了马车。随后,他让店小二将装满食物的箱子放置在车厢前方,自己掀开了车帘。
此时,刘义和阿三正在车厢内等候已久。
“去最近城门。”
随着武天一声吩咐,外边车夫挥动马鞭,马车开始缓缓前行,车轮压过青砖,发出清脆的声响。
“两位兄弟整日奔波,今夜难得闲暇,先吃点东西祭祭咱们五脏庙……”
武天这才踏入车厢,抬手按了按,让面色焦急的两人渐渐镇定了下来。
酒肉穿肠过,三人狼吞虎咽好一阵。
刘义打了个酒嗝后,扔下骨头,迫不及待地抬起脑袋问道:“武兄弟,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
武天稍作沉默,然后从怀中掏出三张千两银票,递到刘义手中,语重心长地说:“刘义兄弟,咱们相交一场,这是三千两银票,现在你有两个选择。其一,靠着阿三的安排,你可以继续留在阳谷县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你母亲刘妈妈我也能帮忙照看一二;其二,你今晚就走,离开阳谷县,前往井冈山沿途打听我弟弟武松的消息,争取让他早日赶回阳谷县。”
刘义接着银票,他的眼神闪烁着一丝犹豫之色,但很快便被一股坚定所取代。把银票往外一推,他便摇了摇头说道:武大哥,请原谅我这大老粗不能接受这些银票。找个人的事,我老刘只需要一些零碎银子就足够了。另外,你帮忙照料一下家中我那老母亲。她年事已高,还要靠做些杂活维持生计,实在不易。
武天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和支持。他从怀里取出一些碎银,夹杂着一张银票,递给刘义并嘱咐道:刘义兄弟,你尽管放心去吧!你的母亲就交由我来照顾。此刻你必须迅速出城,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武松。这一千两你也拿着,要是实在找不到我弟弟,你就在乡里招募一些丁壮……
刘义满含感激地望向武天,通红的眼中流露出真挚的情感。他下定决心,不过此次任务如何艰巨且危险重重,但为了完成使命,他义无反顾!
想到这,刘义跳下了还未停稳的马车,朝着不远处的城门口疾驰而去。
看着刘义渐行渐远的身影,马车上阿三不禁叹息一声:武大哥,其实我这边的局势同样不容乐观,那钱玉堂对我盯得很紧。不过有了你提供的银票作为弹药,想必能够慢慢转危为安。
武天回头拍了拍阿三的肩膀:“阿三,你也要多加小心。钱家和西门庆都不是好惹的角色,咱们得步步为营,不能掉以轻心。”
阿三点头称是,眼中满是坚定之色:“武大哥,我明白。咱们一起努力就是,早日摆脱这困局。我还有些事,这车夫乃是目不识丁的哑巴,也是我的人,尽管让他送你回去。”
夜色渐深,武天站在马车旁,看着刘义和阿三各自远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
穿越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他本以为只是一个卖炊饼的平民武大郎,没想到却卷入了如此复杂的纷争之中。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轻易认输。
“武松,你到底在哪里?”
马车重新驶出,武天站在车窗前喃喃自语,仰头看了眼天上月亮。或许,只有找到武松,才能以武力真正改变阳谷县的一切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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