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璂成婚后,带着福晋特来翊坤宫拜会如懿。
西林觉罗氏是个温婉端庄的女子,她身着嫩黄色织金绮霞缎长衣,一双点漆明眸,灿若繁星般晃眼。
只一眼,如懿就看出他们夫妻二人的新婚之夜,定然是十分和睦甜蜜的。
儿子孝顺,媳妇贤惠,如懿自然是没有什么不高兴的。
西林觉罗氏恭谨的问安敬茶过后,如懿便赏了她一对儿金镶珍珠翠玉镯,亲自给她戴在了手上。
西林觉罗氏有些惶恐的推拒了一番,还是一旁的璟姝笑着让她别辜负了如懿的心意,西林觉罗氏才感激的收下。
虽然这一番推诿中,多少有些做戏的成分在。
但见西林觉罗氏懂感恩,识礼数,又见他们夫妻二人相敬如宾,如懿便也放心了。
出了翊坤宫的门,西林觉罗氏长舒了一口气,而后才与永璂相视一笑,脸上强装的老成褪去,多了些少女稚气。
“我早与你说过,皇额娘她很是和善。如今相处着,你可信了?”
听着永璂的话,西林觉罗氏莞尔点头,“爷说的是,是妾身多心了。”
永璂伸手一把握住了西林觉罗氏柔软的小手,安抚道,“不是你多心,我知道你是谨慎惯了的。
你别怕,往后在这宫里,我们夫妻一体,定能携手共进的。”
西林觉罗氏面上一热,与永璂火热的手掌交握,不觉低下头去,满面羞红。
长街上,迎面而来一架华美异常的采仗。
那曲盖上金灿灿的凤凰在阳光的映射下,几乎都快晃的人睁不开眼了。
采仗停在了二人身侧,厄音珠居高临下,似笑非笑的看着二人牵起的手,眼神幽暗似毒蛇般黏腻在二人身上。
西林觉罗氏有些不自在的挣开了永璂的手,二人齐齐向厄音珠请安问礼。
厄音珠微微抬手,轻蔑一笑,“本宫还道是谁在这长街上拉拉扯扯,不成体统的。原来是四阿哥跟四福晋啊。”
来者不善。
永璂眉间微蹙,可碍于厄音珠算是他的庶母,占了个辈分上的优势,又身怀龙嗣,轻易冲撞不得,一时有些敢怒不敢言。
西林觉罗氏敏锐的察觉到了身边人的情绪变化。
她抿了抿薄唇,抬头带着满眼的天真,柔顺道,“妾身见过豫妃娘娘。
豫妃娘娘这轿辇可真气派。上头绣的这凤凰栩栩如生,九根尾羽根根分明。
妾身从未见过这般精妙的绣工,当真绮丽绚烂,可见娘娘盛宠。”
听见西林觉罗氏的夸赞,厄音珠傲然昂首,红宝石护甲轻轻叩在轿辇的扶手上,媚然而笑,“你虽瞧着蠢笨,可眼睛倒是生的明亮。
这是皇上特意赏赐给本宫。是由宫中最手巧的绣娘熬夜缝制而成的,你没见过也是应该的。
想看就多看几眼吧,好歹你难得进宫一趟,也该涨涨见识。”
永璂不知为何西林觉罗氏要附和趋奉着厄音珠。
心中正疑惑时,就见西林觉罗氏点了点头,竟顺着厄音珠的意思,上前一步,抬眸看得更仔细虔诚了些。
“呀,妾身凑近了些才发现,这不是九尾凤凰,是七尾凤凰啊。”
厄音珠秀眉一拧,原本悠闲后倚的身子悄然坐直了三分。
她稍显不自在的撇了撇嘴,说道,
“凤凰就是凤凰,七尾还是九尾,都是尊贵无比的祥瑞,你个年轻稚气的小丫头懂什么?”
西林觉罗氏也不强辩。她一边看,一边维持着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状似闲谈道,“妾身确实鲜少进宫,不如豫妃娘娘见多识广。
今日都怪妾身一时贪看这繁华宫闱,失神崴了脚。多亏四阿哥扶了妾身一把,才不至于闹出笑话。
不过,豫妃娘娘连这曲盖上的凤尾是七还是九,都辨识不清,想来一时看岔,误以为妾身与四阿哥之间拉扯也是有的。”
厄音珠的脸色铁青,永璂的眼底却弥漫着笑意。
他状似训诫的对着西林觉罗氏道,“九尾乃是正宫所用,想来你是在翊坤宫里见的多了,所以才先入为主了吧。
豫妃娘娘是妃位,按规制只能用七尾凤凰。皇阿玛最重规矩,定是不会犯这样的误会。
你这妇人短见,又眼睛昏花,就莫要出来献丑了。”
西林觉罗氏忙连连颔首,“是妾身见识浅薄了。”
这小夫妻俩一唱一和,让一旁的厄音珠气的头上冒烟,却又无可奈何。
永璂骂的哪里是西林觉罗氏,那些所谓妃妾身份,见识浅薄,老眼昏花的话,分明骂的是她。
厄音珠吃了瘪,可她笨嘴拙舌的又不知该如何还嘴,只得郁郁于心,越想越气。
待她好不容易压下胸口熊熊燃烧的火气,永璂早就带着福晋欢快的走远了。
“呸,牙尖嘴利的贱种。不过是仗着翊坤宫那位的势罢了。”
周遭都是永寿宫的人,厄音珠粗鲁一口啐在了地上,毫无形象可言,可见是被气惨了。
朵颜忙出言劝慰,“主儿别跟他们置气。腹中皇嗣要紧。
这四阿哥和四福晋可真是跋扈,竟敢顶撞于您,目无尊长。
若不是眼下四阿哥刚刚成婚,正得皇上看重。您高低得去养心殿告他一状,让皇上好好替您出一口恶气才是。”
厄音珠对着永璂远去的方向翻了个白眼,切齿道,“成婚了又如何?
虽然皇上不许本宫这样说,可事实就是事实。论身份,本宫腹中这一胎可是科尔沁部与大清的血脉,比他尊贵多了。
若不是皇后……”
朵颜小声附和,“主儿说的是。四阿哥不过就是仗着皇后,才这般嚣张。
还是和敬公主说的对,翊坤宫那位,要不是从潜邸就伺候着皇上,熬着资历,也登不上如今的后位。”
“熬着资历又如何?皇后早就人老珠黄了。等把她拉下去,后位,就是本宫的。”
厄音珠满脸阴鸷,手中的帕子几乎都快被她的护甲绞烂了。
朵颜趁机上前,眼神瞟着翊坤宫的方向低低而语,“主儿,和敬公主又从草原上来信催促了。
一切已经就绪,问主儿究竟何时打算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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