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你哥是仙人？”小乞丐瞪大了眼睛，“这么有来头？”这么有来头你不还在和我一起无家可归？
秦朝的神色怆然：“他已经……”
“不是，你不怕那人那邪术害你吗？这死无对证的。”
“我不值得他们用诡计害我。一定是我哥哥。”
“那他活着为什么不来找你？”小乞丐明显不信他的话，在他眼里，仙人都是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仙人的亲戚朋友即使在尘世自然也该高官厚禄自在逍遥，哪有要饭的？比起秦朝那个不知道有没有的哥，他还是更愿意相信这是秦朝捡来的仙书，杜撰的哥哥。
秦朝不置可否：“他没找过我，可我也没找过他，也没有去看望寄养的妹妹……”他叹息一声：“呜呼哀哉——古人言——”
“打住！”小乞丐连忙摆手，“秦哥，伤心事不要提，我们还是聊聊我和月齐小姐的事情吧？我的钱凑得差不多了。”
秦朝叹气点头。大不了回到天人山和各位叔叔伯伯说，现下还是把旋归的事情搞好要紧。秦朝这样想着，翻开仙书道：“乞丐肯定是见不到月齐小姐的，但是仙人就可以，我们可以试着修炼。”
小乞丐跟着看秦朝指着的一行字，因为先前和秦朝学过一段时间，于是也能认个大概。秦朝也就不厌其烦地一字一句念给他听。
不得不说，小乞丐的记忆力好得出奇，几乎过目不忘，在秦朝读完第一遍之后便背了下来，盘腿坐下开始尝试。
看他这么认真，秦朝心里有些好笑，因为秦朝细细想来觉得小乞丐和那月齐小姐的相遇有些老套话本子的意味。他想着，等到以后又可以执笔在纸上闯荡一番，他就拿小乞丐做文章，到时候赚的钱一起租一间房子，白天就教穷人家孩子识字，晚上就睡觉看星星。闲暇时刻裁冰剪雪赌诗泼茶，忙碌时候学着父亲的样子拿着戒尺逞威风，浮游尘埃之外，不管什么李少不李少的无关人物。运气好，就寻一个两情相悦的女子；运气不好，就去天人山梅妻鹤子。
秦朝想着未来一片光明，不由得笑出声。
他也盘腿坐下，按照仙书上的方式吸气呼气，没几轮就感到全身酸痛，腰背间似有密密麻麻的针在刺，肺腑间仿佛浸泡在热水中，吐出的气都是烫的。
秦朝立刻停了动作，眼神呆呆地缓了一缓，余光看到小乞丐连眉都没皱一下，周身气势竟也与往日不同。
破烂的衣角无风自动，眉宇间英气更甚，他面色沉静，神情坚毅，竟与这破庙格格不入。灰尘似乎不能沾染他分毫，他仿佛不容于世的谪仙，在茫茫人间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一方净土。
怎么会这样。
秦朝惊讶于小乞丐的变化，一时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但自家兄弟出息了的喜悦感终究还是占了主导，他再想想自己竟如此无用，落差感在喜悦等一系列复杂情绪后奔涌而来。
秦朝一咬牙：这是自己哥哥给自己的仙书，自己不能在修炼上居于人下！
秦朝再一次阖眼坐下，感受着身体叫嚣着疼痛与不适，心一横，干脆忽视了那些感觉。
奇怪的是，当他不在意身体的不适之后，那些感觉竟然真的都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一般。
“这难道就是所谓修炼？”秦朝不解。
他身上已经没有了什么感觉，枯燥乏味的打坐就像在书院读书的时候一样，僵硬且无奈。
“修炼难道就是这样吗？”
古怪的呼吸法则，身体的奇怪感受，心中的进退犹豫……这是任何一个凡人都可以承受的。所以秦朝心中疑惑更甚：“就这么简单的东西练下去，竟然就能让人成仙吗？莫不是我又错了？”
不过，看旋归的样子应该没错。
秦朝闭眼一动不动，拼尽全力去感受周身灵气的游走感受筋脉七窍，可是他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好像不存在了，就和在岸边观景时一样。
时间开始变得粘稠起来，一呼一吸之间仿佛沧海桑田。
不知过了多久，秦朝依然感觉不到灵气的波动。不仅如此，他竟是连外界的声音都听不到，耳畔有极细的声音穿入脑中，让他定不了心神。
“怎会如此。仙书记载，凡人有灵根，虽良莠不齐，但修炼皆可感受灵气。灵根的好坏会影响日后达到的境界却不可能让人无法感受灵气……难道我的灵根是最低最劣，所以需要更久时间？”
“罢了，古人云，有志者，事竟成。我不应该半途而废。”
秦朝虽心里如此想，但深处的茫然忧虑一丝未少。
他把第二轮的挣扎压下。
“一文钱一次，不会让您吃亏的！”
“啊，这……”
“相信我，这是秦大仙儿神魂出窍，肉身再次无知无觉，你们才有机会沾沾仙气啊！”小乞丐早已停下，在确认了秦朝无知无觉后用新习得的幻术把破庙“改头换面”，还给秦朝幻出个一尘不染的道袍和仙鹤坐骑，打着沾仙气的由头赚钱呢！
这里的人是认得秦朝，但有什么关系呢？给秦朝换个脸，不就成了？
天人街的住客不信佛，他们因着天人山的缘故对仙人有着难以磨灭的敬畏，再加上这无人打扫的破庙突然变成超脱世俗的仙宫，通过半掩不掩的门，内里云鹤九霄，风云辗转，日月凌空，当真以为来了仙人，于是个个小心翼翼起来。
再看秦朝盘坐大殿中央，神情肃穆，神圣不可凌的样子，有人不禁高呼仙人，却被同行人瞪得噤声。
“一文钱，可以进来沾沾仙气，何乐而为不……不为呢？”小乞丐心中窃喜，秦朝当日把他拖着用脸撞石头还差点被刀砍的事他还没忘呢，正好趁机报复。
“这恐怕得罪……”
“此乃仙人好意，你们想得罪他？”小乞丐手一挥，殿外树梢的叶子掉落，在空中打了个圈，随后灰飞烟灭，“这是机缘，错过了就没了。我是仙人弟子，听师父的话特意来行善，你们不领情那我就带师父的仙身走！”
人群哗然，混入人群的大黄狗呜呜叫了两声，夹着尾巴就跑。
小乞丐对这招恐吓很满意。
并且他敢保证，这番如果是秦朝来说一定比他有说服力，毕竟秦朝文绉绉的，整日古人云来云去。
“哪里哪里，小的这就去拜仙人。”一名中年大汉开口了他扣出一文钱双手奉上，“仙人不要嫌弃。”
“嘿，王二虎子你不厚道，先来后到不懂吗？”一名地痞打扮的人挤出人群，生怕待会儿人多大殿装不下。他笑嘻嘻地从怀里摸出钱来，“仙人，您看……”
其他人缓过神来，前呼后拥：
“仙人让我先进去吧，我家婆娘有了，仙人保佑生个大胖小子！”
“仙人让我先！我也一个如意郎君！”
“我去你的小蹄子！让老子先！”
“你嘴巴放干净点！仙人，我沾沾仙气能发财不？”
小乞丐看着这些人觉得好笑，但他不知道为什么。
不过这效果他是相当满意。
他抬抬手，其余人瞬间安静。他们一个个竖起耳朵。
小乞丐学着秦朝的样子，故作为难道：“仙宫的地方就这么大，你们这么积极，我让哪些人进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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