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门外传来一阵阵欢呼。

    “我就知道张公子厉害!他可是天才少年!怎么可能会输给偏远州县来的普通学子呢?!”

    “那是!张公子的话本如此紧俏!四月殿试张公子绝对会中状元!要是不中我直接跟媳妇和离!”

    “不中的话我脱衣服裸奔!”

    “就说了闻人琢是舞弊你们还不信,非要出动张公子来打击他,能力悬殊真是太大了!”

    “所以该如何处置闻人琢?”

    “科举舞弊的话,起码满门抄斩吧。”

    “张公子才高八斗,等中了状元别忘记了咱们这些帮你出头的人啊!”

    张秉语听着他们的恭维,笑得满脸都是褶子。

    “各位言重了,若真中状元,定然会记得各位对在下的恩情。”

    中状元那日他定要骑着高头大马经过叶云微铺子,让她后悔到底错过了怎样优秀的男人。

    她本可以当状元夫人,但偏要选择舞弊的杂种。

    如今定远侯的爵位都没了,叶云微的身份也不如往昔尊贵,除非叶云微跪下求他回心转意,不然她连当他侍妾的资格都没有。

    当上状元第一件事就是把安如意那个毒妇踹了,等他高中那些王公贵族家的千金小姐还不得挤破头凑过来要嫁给他,安如意那个毁容的丑八怪不配占据他夫人的位子。

    闻人琢镇定地站在他旁边,仿佛心如止水。

    舞弊的谣言传来时,他也并不紧张,没必要为没做过的事而着急,也没必要疯狂自证,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叶云微就是个见利忘义的贱人。”张秉语不知何时来到了闻人琢身后,“她现在中意你,等你失去科举的资格以后,她会毫不留情把你踹开。”

    毕竟叶云微之前就是如此冷漠对待他的。

    闻人琢不知他为何忽然扯到叶大姑娘,他如今虽然住在柳府,但同叶大姑娘见面不超过三回,点头之交罢了,叶大姑娘何时中意他了?

    更何况他是有心上人的,虽然心上人快要嫁人了。

    张秉语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虽然这次你输给了我,但是你无需自卑,因为我的才华还是高出普通人一大截的,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垂头丧气、自甘堕落,希望你能振作起来,三年后三元及第,噢,抱歉我忘了,你是舞弊,会被终生剥夺科举资格。”

    他嘲讽完,微微抬手整理自己的衣袖,从容不迫地准备离开。

    蓁宝叫住他,“还没说完呢,那么急着走?”

    张秉语猛地停住脚步,诧异回头。

    “不是已经宣布完了?”

    蓁宝嘟着嘴道:“我话才说了一半,你们就开始欢呼雀跃了,我就等着你们高兴完再继续说呀。”

    张秉语心道不妙。

    眼神戒备地盯着蓁宝。

    “叶姑娘,还要说什么?”

    蓁宝不急不缓道:“我说优胜者是张秉语……”张秉语刚露出笑容就听她话锋一转,“那是不可能的,十位考官都选择了闻人琢的文章。”

    此话一出,礼部瞬间鸦雀无声。

    “十位考官都选择了闻人琢?!开玩笑吧!整整十位德高望重的考官啊!就没人选张公子?!”

    “这位姑娘是闻人琢的学生,该不会在胡编乱造包庇闻人琢吧?”

    “就是就是,怎么可能没人选张公子。”

    “有内幕!”

    “肯定有内幕!”

    百姓们异口同声地开始大喊:“有内幕!有内幕!”

    啪。

    裴定骁大掌落在案上,百姓们瞬间噤声。

    “闻人琢胜出。”

    他微微侧目,庆若公公立马会意,吩咐官兵展开结果展现给百姓们看,上面皆是众考官对闻人琢文章的评语。

    什么结构严谨、文辞雄奇、气势磅礴、情感饱满,连绝世佳作的评价都出来了。

    众考官亲笔所写是做不了假的。

    百姓们目瞪口呆。

    “还真没人选张公子啊。”

    张秉语面红耳赤,硬着头皮问:“可否给在下欣赏一下闻人公子的文章?”

    裴定骁看向闻人琢,闻人琢颔首。

    庆若公公就把闻人琢的答卷交到张秉语手里。

    张秉语眼睛都不眨一下,死死扫视着他的文章,手下用力到差点揉破纸张。

    果真是极好。

    可凭什么?!

    凭什么他写得那么好?!

    他可是在国子监学习啊!教他的夫子曾经教过先帝,还夸奖过他作的诗。

    闻人琢一个穷考生,没有博学多才的夫子教导,凭什么能写出比他好那么多倍的文章?!

    就因为他没有闻人琢有天赋?

    上天未免也太不公平,他付出的努力明明不比闻人琢少啊!

    他有什么资格比他优秀那么多?!

    嫉妒变成了怨恨,张秉语怨恨所有人,怨恨叶观棋明明才十二岁就写出了闻名全国的话本,才十二岁就接连考中了秋闱和春闱第二名,还怨恨闻人琢明明同他年纪相当,学习环境相差悬殊却比他厉害太多,他真是恨不得一刀捅死这两个人!

    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天赋异禀的人!

    心里一发狠,就想撕烂这答卷。

    官兵注意到他的动作,在他下手之前夺了回来,没让张秉语得逞。

    蓁宝好整以暇道:“你看出什么了吗?”

    “闻人公子所作极佳。”张秉语强颜欢笑,“只是很巧,其中有一句和我半年前发表在《京城统记传》里的文章很是相似,真是巧合啊,没成想闻人公子也看过我随手发表的文章。”

    人群又开始躁动起来。

    “张公子的意思是闻人琢看过他的文章,记下了用在自己的文章里?那不就是抄袭吗?”

    “我就说闻人琢怎么可能凭自己的才能写出那么绝佳的文章,恐怕不止借鉴了张公子一个人的想法吧,只是集众成果于他一体了?”

    “原来不是舞弊,是抄袭!”

    张秉语恨得双眼通红,笑容却很是爽朗。

    “应当只是巧合,或许闻人公子的想法与在下相似也说不准呢。”

    蓁宝也是没想到张秉语都死到临头了还不肯服输,这么装下去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刚打算开口,就看见闻人琢从官兵处拿来随身戴的布包,拿出两本书籍。

    “不错,我也很疑惑,为何这本半年前发行的《京城统记传》中第四篇文章,与我在六岁时所写投给《荆州杂谈》的文章有九成相似。”

    闻人琢明眸稍弯。

    “张公子,可否给在下解释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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