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昫更不敢了,回去还有台面趴,等陆浔过来这边只有墙角他还能有命在?
陆浔才动了脚步,他就连滚带爬地扑了回去,把陆浔刚迈了半步的腿给强行摁回原处:“别别师父,哪里敢劳动您过来,我开玩笑的。”
“玩笑?”陆浔挑眉,他这种绷着脸色的薄笑着实有些瘆人,“呵,好笑么?”
周昫让他盯着收回了嬉皮笑脸,低头撇了一下嘴,乖乖应了一句:“不好笑。”
陆浔哼了一声,目光扫到台面上:“趴上去,先挨二十再说。”
周昫心里苦啊,掐着方才飞奔而逃的自己的脖子前后摇晃:让你跑让你跑,不长记性,跑什么跑,你跑得掉吗?现在多赚二十下了吧!
衣摆被掀开,陆浔重新调整了一下他的姿势,让他两膝与肩同宽。
周昫默默趴着任人摆布,心里把危险等级又提高了一级。
果然尺子再抽下来时就换了面,落在团子下沿靠近腿的地方,一连十下都没有换地方。
周昫前边还能咬牙忍住,六七下之后就不行了。那地方本就比其他位置不经打些,如今被重点关照,疼积涨得飞快。
“呃师父,啊,你换个地方……”
那么大的团子别搁着一处打啊……
檀木戒尺沉,那痛感不容易散去,积攒在皮肉里很快就顶出了一道肿痕,横亘在两团下沿,上下颜色一红一白很是鲜明。
十下之后,陆浔停了手,留了一会儿给周昫喘息。
身后挨了锤杵的地方热热麻麻地鼓着疼,周昫很想背过手去揉一下,只伸到一半就得到了死亡凝视。
“你手痒是不是?挨着责就敢揉了?”
那手悬在背上,伸也不是收回也不是。
周昫心里吐槽一句,揉就揉了嘛,又不影响你接着打,你管我?!
然后手上默默拐了个方向,挠了挠自己后背:“谁揉了!我就抓下背……”
陆浔倒是头一回见这种理不直气也壮的,抓过他的手,收了力在他掌心上打了三下作为警告。
“再敢伸过来,就起身挨一顿手板再说。”
大暴君!
周昫弱弱地捧着微微泛红的手心吹了吹。
戒尺又压上了那道肿伤,点了点,陆浔好心地出声提醒他:“我看你之前的教训都快忘了,还有十下,也落在这,好好长长记性,再要逃的时候掂量掂量下场。”
周昫喉咙哽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咽下去,身后的戒尺却已经落下来了。
比方才又长了两分力,这会儿是真疼了。
“不敢了师父!”周昫紧紧地扒着台沿,惊声大叫。
这一轮的打与方才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尺子落在已经积攒发酵的肿伤上,又是认真下了手劲的,疼得有些剧烈。
相比之下,方才那十记顶多算打了个底,如今这十记才是真正的教训。连续不停的捶杵并不好熬,何况还是打在底层的伤上。
周昫自第一下就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马出声认错求饶,生怕真要以这样的力道挨上十连抽。
若是打在团峰上,疼归疼,后劲却还忍得住,可打在这个地方,他是真得三天坐不下,走路牵动了还要一抽一抽的疼。
“我知错了师父,再不逃了。”周昫仰头嚎着嗓子认错,他的手抠不住台面,忍不住要往后伸,好在大脑立马反应过来,转而紧紧抱住自己的头。
看宫里的意思,这次的教训是必给的。周昫又是个给点阳光就皮得没边的,看他浑了这一个月到方才都和自己大呼小叫就知道,若是今日不和他拎一拎,他明日就不止是下湖了。
陆浔使着技巧,有的是办法让他当下疼得头皮发麻,过后却不真伤了内里。
一点水都没放。
周昫就真以这样的力道挨了十下,牙齿都咬酸了,身后戒尺停下的时候,才乍然松了力,瘫在台面上哀哀地呼着气。
师父他是真下得去手啊,疼死老子了!
没被压着,他能控制住不逃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根本就不能不躲不动,整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歪成了一道斜线。
“回来。”陆浔敲着台角,“都偏哪个山海旮旯去了,下回得给你定个不能动的规矩。”
周昫大惊回头,心想不是吧,不能逃不能挡就算了,怎么现在连动也不给动了!
他的脸上明晃晃地写着老子震惊、老子生气、老子不服,但老子不敢动……愤愤之下反而显得有些委屈。
陆浔知道以他现在的水平做不到这个程度,要真按着乱动就加罚的规矩,挨上上百下都是少的。
吓唬一下得了。
“回来。”陆浔又敲了敲台角。
身后那道伤鼓鼓胀胀的,存在感很是明显,周昫慢慢挪着膝盖往回蹭的时候,那地方就已经抻得一抽一抽地疼了。
事到如今,他总算收敛起撒泼打滚的心思,收敛心神认认真真反思这件事。
陆浔用尺子压了压他的团子,那神态自然得好像在市集案板上挑肉。
周昫战战兢兢地趴在台面上,偏头往后瞟了几眼。
唉,趴着就是这点不好,连个脸色都看不到。
陆浔见他探头探脑:“还有话要说?”
周昫倏地把头缩了回去,又怕这动作让陆浔以为自己没话要讲,赶紧先开了口:“有、有……”
他重复一遍,心里飞快地组织语言,试探着道了一句:“秋日天凉,下水容易引起伤寒。”
总算听到了点像样的话,陆浔拍了拍他身后,示意他继续。
方向没错!
周昫深吸了口气,接着往下道:“古往今来,淹死的从来都是会水的,那湖虽在宫里,却没人游过,深浅不明……”
陆浔斜睨了他一眼,心想这不是挺清楚轻重的,就是欠的他,非得挨上一顿打才肯端正心态。
周昫说完,屏了呼吸,全神贯注都在身后的戒尺上。
陆浔听着他把话讲完,尺子点了点:“说完了?”
难道没完吗?!
周昫手指收紧,心里咚咚直跳。
“请、请师父指点?”他实在想不出来了,只能努力摆正了姿态,一副虚心老实的模样。
陆浔点下的尺子多了两分力,将他的团子压凹了一道,威震之意溢于言表:“学苑的学生都是各宫各府的心头肉,若有人出了事,你拿什么赔?”
“又不是我逼他们下水的。”周昫应声反驳,“他们比我还积极呢。”
身后不轻不重地挨了一下,吓得他一声惊呼。
“可头是你带的,这事你难逃干系。”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42_142682/70388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