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的人来了吗?”
老四担忧的看向宋春雪,“娘,要不你跑吧。”
宋春雪两手在围裙上抹了抹,跨出厨房门槛,“肯定不是官府的人,这个时间他们早就回家吃饭了,哪里顾得上正事。”
说着,她打开院门,平静的面容充满惊讶,“师兄?”
道长一甩拂尘越过她走进院子,温和平静的开口,“你又闯祸了?”
宋春雪有些不服气,“哪里来的又,师兄怎么知道的?”
没在门外看到马,看来师兄是御剑来的。
“道长来啦!”
老四的担忧一扫而空,跳下台阶跑到道长面前,“道长来了就好,天塌下来也不用担心。”
三娃笑着拉过道长的袖子,“道长来得正好,我们下午买了肘子,刚弄了蒜泥准备吃呢。”
“先吃饭吧,我们边吃边聊。”
道长不由笑道,“你们现在很会过日子嘛,经常吃肉。”
宋春雪满肚子的问题要问他,没心思吃饭。
“师兄,我有话问你,先别着急吃。”她招了招手,“我们去后院说。”
老四也想听,但架不住三娃像狼狗一样的盯着他。
他只好看着两只狗踩掉了道长的鞋,道长还从袖口里掏出两个果干扔给他们。
宋春雪压低声音,“师兄怎么知道我有麻烦了的。”
“当着孩子的面,你给我留点面子嘛,闯祸的不是我,是老四。”
道长不戳穿她,“行行行,以后在人前给足你面子,我已经去见过雷云了,已经知道你下午都做了哪些大动静。他飞音传信,我当即就赶了来。”
想到今日当着众人的面,说刘剑被女鬼缠着,她心虚的看着脚面。
“对不住,今天没忍住,那孩子太嚣张了。我也是头一次看到有人身上背着那一世的人,本想吓唬吓唬他,结果碰巧是胡婉玉的丫鬟。”
“略显冲动,还请师兄责罚。”
道长笑了,不由坐在一旁的矮土墙上,翘起二郎腿故作严肃的问她,“你还知道道门弟子犯错就要受罚,不错,学得很认真,看来我留下的门规你都看过了。”
“……”宋春雪低着头,这么多年没认过错,怪难为情的。
“你做的不错,算不上闯祸。师兄还要夸你,据说那胡家姑娘来医馆闹事,你不仅没生气还能以礼相待,挺好。”
道长还是头一次看她认错,态度诚恳,也不再为难她。
他从矮墙上下来,轻轻的拍了下她的肩膀。
“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我还讨了封谢大人的亲笔信,这件事情没人会为难你,等吃过饭,我就去找梁萧。”
他转身往前院走,闻着空气中用地椒炝过的浆水,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今晚不仅有肘子还有浆水饭吃吧,白面还是杂粮?”
宋春雪松了口气,脸上挂上笑容,“荞面刀削,我削得很薄,师兄多吃两碗。”
“好。”道长脚下生风,迫不及待的想吃,“跟土匪切磋了一下午,我能吃三碗。”
“师兄尽管吃,不够我再削,揉荞面很快的。”有人撑腰就是好,师兄想吃什么她都能做。
“最近有些上火,我想吃荞面凉粉,师弟给做吗?”
宋春雪眸光一亮,“那是当然,师兄这么照看我,你想吃龙肉我都要咬着牙给你找一找。”
“没想到雷兄看着沉默寡言,竟悄悄给你传了话,他也在修行?”
道长走进厨房,三娃将刚盛好的面放在他面前。
“道长快吃,锅里还有,管够。”
道长抬手拍拍他的后背,“好,你们也坐下吃。”
他对宋春雪道,“雷云孤身一人,有家不能回,在外漂泊,除了治病救人,认识我他还能借酒浇愁顾影自怜不成?能跟我结交的人,最终都会修行,这是我此生的使命。”
老四用刀将肘子肉割下来,将调制好的蒜泥料浇在上头。
“道长快吃肉,我娘煮的肘子很好吃。”老四不由毛遂自荐,“道长你看我有修行的潜质吗?”
道长忍不住夹了块蒜泥最多的,“你不适合,踏踏实实过日子就成,将来赚了银子能严己律己就好。”
老四满脸困惑。
三娃解释,“道长说你不学坏就不错了,你没耐心修行,搞不好学点皮毛就要骗人,有了钱还能保住良心,娘就该烧高香了。”
“哈哈哈哈哈……”这句话戳中了宋春雪的笑点,“三娃说的对,还是你了解老四。”
老四面红耳赤,气鼓鼓的看着三娃。
三娃低头噗溜噗溜的扒拉了两口面,“我说的是实话,娘做的面很好吃。”
宋春雪仰头笑得更欢了,她没想到三娃还有这本事。
若是从前,老四肯定跟他打起来了。
但是现在老四只是瞪着他,气愤的大口吃肉,可见他们兄弟俩私下里已经较量过了,老四没讨到便宜。
虽说三娃好几年没放羊了,但他在家里也没闲着,在学堂也有蹴鞠课,没那么弱不禁风。
道长端着碗安慰老四,“其实你若是能耐得住性子,多听听你娘的话,遇到贵人别太犟,明年就能小有成就。”
老四瞬间喜笑颜开,“那我的婚事呢,我能跟冀县那姑娘修成正果吗?”
“心诚则灵。”还在李家庄子时,他就对老四说过这事,不想多言。
道长吃了两碗半的浆水荞面,夹了几口凉拌黄须菜,“我明日中午吃过饭就走,黄须菜还有吗?”
“有。”宋春雪点了点头,“我待会儿就煮一些,师兄还有什么想吃的?”
“这两样就够了,我该去办正事了。”他起身拿起拂尘就要走。
“师兄这几日没来得及换衣裳吧,我给你备了一套,换了再走,就在西屋的柜子里放着。”
宋春雪注意到他的袖口有些脏了,这在师兄身上并不常见,他很爱干净。
道长看向西屋,“那好,多谢师弟。”
先敬罗衣后敬人,那些当官儿的最是虚伪,他们的眼神就跟刮骨刀似的,还是穿的体面些为好。
一个月前,宋春雪为师兄准备了一身很气派的衣裳。
道长来到西屋,发现屋子清扫的干干净净,床边还放着一双新鞋,原来这屋子一直给他留着。
他打开柜子,在里面看到了两身颜色不同的里衣,不由心头一暖。
这师弟,没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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