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坐在石桌前,“再喝两杯去睡觉,我待会儿去堡子墙上打坐。”

    宋春雪点头,“嗯。”

    她忍不住嘟囔道,“现在的年轻人遮遮掩掩的,有什么好瞒着我的。”

    道长反应过来,她还是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咬的。

    “你不是成过亲还生了五个孩子吗?”

    “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道长喝着酒看向别处,“你们夫妻生孩子,是例行公事?”

    “……”虽然不顺听,但好像差不多。

    “你不是看了那么多话本子,竟然不知道?”

    “话本子也没说,夫妻同房会长紫斑,”宋春雪有种无知的挫败感,“算了,我不想知道,估计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道长无奈,“正经的,夫妻之间哪有什么不正经的,那是你儿子咬的。”

    “准确来说,是嘬的。”

    “……”他大爷的腿儿,她终于听懂了。

    宋春雪一脸牙酸,“咦~不可理喻,我先去睡了。”

    她抱着酒起身,虽然她没有面红耳赤,但大晚上他们孤男寡女议论这种事,而且刚才还是她傻不棱登的说给众人听……

    苍天,下次遇到这种事要不懂装懂,私下里自己研究。

    现在闹得让师兄觉得,她曾经成过亲,就跟生崽的羊没什么区别,真他娘的要命!

    不行,她要将没收了老四的话本子翻出来仔细看看。

    活了两辈子,竟然被儿女们看这种笑话,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一晚,宋春雪屋子里的灯多燃了两个时辰。

    ……

    次日中午,三娃跟老二去了醉月楼赴约。

    宋春雪本想跟去看看,被老二拦下了,加上她没睡好还哈欠连天,简单吃了两口包子,回屋继续睡。

    躺在床上发现睡不着,她盘腿打坐,一个时辰后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但狗没有动静,估计是师兄。

    她走出屋子,看到道长在生炉子。

    “师兄,你打算何时动身去金城?”

    道长吹了吹火折子,拿着苞谷叶子苞谷须引火,又将干柳树枝折断丢到里面,随后扔了两个苞谷棒,一根杏木枝进去。

    “这不是要看你,你想什么时候去。”

    宋春雪在台阶前坐下,“本想过几日,让老二跟老四多干点活再去的,但若是耽误了老二的差事也不好,后日去成不?”

    “嗯,行。”

    她打了个哈欠,起身往后院走。

    “那我去洋芋窖里掏些盘缠,师兄那里的肯定花完了,将那些珍珠拆开卖钱,金锭子里觉得拿多少合适?”

    “少拿点,那人说了要出钱的,那些还是存着以后花。”

    “嗯,那我看着拿点,万一在金城买个院子,要花不少钱。”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发现,这堡子绝对不止三十两,她要趁机还谢大人点什么。

    等她揣了满怀,来到前院打算跟师兄看的时候,三娃跟老二抬头看了过来。

    宋春雪心下紧张,捂着胸口的手连忙松开。

    “咣啷啷~”一颗大珍珠从怀中滚了出来。

    三娃瞪大眼睛。

    “咣啷啷~”又一颗掉了出来。

    老二“哎呦”了一声,眼睛瞪得跟老公鸡似的,紧紧地盯着在地上滚着的白珍珠。

    “我的娘哎,你去抢劫了啊!”

    宋春雪一个头两个大,趁他们愣神的功夫,转身去了自己的屋子,将怀中的东西装进箱子里,并上了锁。

    再次从房间出来,她神色如常。

    老二跟三娃一人拿着一颗珍珠,准备上嘴咬,被道长阻拦。

    “别咬坏了,这又不是银子。”道长看向宋春雪,“既然他俩看到了,几个孩子一个人一个吧,小点也行。”

    宋春雪一阵肉疼,她不想给。

    “财不外露,他们若是去外面张扬,岂不是害了他们,还是给我还回来吧,我给你们俩一人五百文。”

    道长忍俊不禁,师弟真小气。

    三娃跟老二伸出手,将珍珠交了出去。

    虽然他们不情愿,但娘说的没错,这段时间被找上门的媒婆烦的头疼,若是再传出去他们家有珍珠,这堡子恐怕要被人偷偷拆了。

    宋春雪又折回去将珍珠锁起来,一人给了一吊钱,“别说漏嘴,烂到肚子里,对谁都好。”

    兄弟俩默契的去了自己的屋子,将银子放起来。

    随后,他们呆呆的来到院子的石桌前,找了两个木凳坐下。

    “啧,那么大的珍珠,我在书中都没见过,很值钱吧。”老二忍不住摇摇头,“难怪娘财大气粗,拿一颗就能换一座小院。”

    三娃没有说话,但同样震惊。

    “你们俩事儿办的如何,摆平了没?”宋春雪喝了口茶,神色如常。

    “胡家兄妹俩估计是背着家里出来的,刚坐下没一会儿,一句话都没说完,就被胡家的人叫走了,可能还没完。”老二语气严肃,“我担心他们会仗势欺人,逼着三娃休妻。”

    道长淡淡出声,“放心,他们不敢胡来,若真是这样,就让你娘找上门去,保证他们服服帖帖。”

    宋春雪不服气,这什么意思,把她当恶犬用?

    她想到自己刚买来的药,转身去厨房找药罐,趁早喝两幅,看看这火气能不能消一消。

    老二起身去了后院,想看看娘的珍珠是从哪来的。

    她刚才衣服里塞了那么多东西,还从后院出来,搞不好是从地上挖的。

    仔细找了一圈,没有挖过土的痕迹。

    刚想去驴圈看看,跟着他的一条狗猛然转身往外跑。

    老二吓了一跳,准备去前院看看。

    原来是老四回来了。

    仔细一看,老四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老二顿时愣在原地。

    这不是他曾经的同窗吗?

    那年他十二岁,王青父亲发了财,他们全家搬去城里,让他偷偷难过了好一阵的姑娘吗。

    那时,整个学堂,能读四五年书的女子不多,她就是其中一位。

    多年未见,她出落得亭亭玉立,欲说还羞的看着他。

    只是,没记错的话,她只比他小了两岁。

    “江夜辉,多年未见,没想到你去了军营。”王青落落大方的跟他打招呼,“我是听姚姨说你们家住在这里,但她不确定你叫什么名字,刚好碰到你弟弟,我就过来顺道看看你。”

    江夜辉笑着点头,“王青姑娘,是好多年没见了,难得你还记得,屋里请坐吧。”

    宋春雪打量着这位姑娘,注意到她的发髻是盘起来的,衣裳虽然华贵,颜色却暗沉。

    她在心中叹了口气,这姑娘可能跟她一样,年纪轻轻守了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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