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雪很佩服这位叫王青的。

    她没有因为自己是女人而故步自封,主动来找自己的同窗,还谈起彼此的生活。

    得知后日他们要去金城,王青说她也是这两日前往金城,可否一同前往,担心路上会遇到劫匪。

    作为母亲,宋春雪对她的境况不甚满意,毕竟老二条件也不会差,为何非得娶个寡妇回家?

    但如果老二愿意,她不会干涉。

    因此,当老二同意结伴出行时,她没有反对。

    重要的话说完,王青便离开了,老二将她送到大门口。

    关上门之后,老四就说起了这位叫王青的。

    宋春雪所料不假,王青果然守了寡,丈夫因病去世之后,她带着唯一的女儿回到了娘家。

    她有个很出名的二叔,这些年仕途顺遂,一路高升去了金城。

    老四晃着二郎腿看向自家二哥。

    “我觉得,这位王青是来相看我二哥的,得知二哥没有成亲她便提出来见见你,以后去了金城,有的是机会经常往来,汪家关系错综复杂,若是成亲了,二哥就能平步青云,所以就算她守了寡,但在二哥这里,我们依旧是高攀。”

    老二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就你聪明。”

    他思索片刻,“那你觉得她跟当年相比,好看吗?”

    老四笑得邪里邪气,“那当然现在更好看。算你运气好,今天来找上门来都不让人讨厌,可能符合二哥的胃口。”

    “去,我在你眼里成了什么人了。”

    老四摊手,“为了往上爬,精于算计,不会让自己吃一点亏的人啊。”

    老二低下头,扯了个苦涩的笑。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往西屋去了。

    宋春雪将老二的反应看在眼里,沉声对老四道,“别人可以说他,但你作为亲弟弟,不可以这么说。”

    老四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点歉意。

    “我之前说过,他没有生气,没想到今日……我不是那个意思。”

    宋春雪语气清冷:“知道他为了前程答应当人家上门女婿的事,我很生气。在旁人眼里,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你是他弟弟。如果我们一开始就在为这事批斗他,直说也无妨。但你这样玩闹的时候这么说,可不能算玩笑话,而是充满了恶意。”

    宋春雪语重心长道,“我可以看在你还太年轻,不太懂的份上,让你去跟你二哥道歉。”

    老四站了起来,耷拉着脑袋走向西屋,“我怕他打我。”

    “态度好点,别敷衍了事,他打你那也是你活该。”宋春雪转身去了厨房外的炉子前,“我去煮药了。”

    三娃在厨房跟木兰做午饭,道长不知何时去了西屋。

    老二有没有原谅老四不得而知,但吃午饭的时候,大家和和气气的。

    下午,道长出门去了医馆,宋春雪去了红英家。

    这次她不知道自己何时回来,便跟他们两口子仔细交代,若是活儿干不完就找别人帮忙,别自己硬撑着。

    她又专程给了何川五两银子,让他手头宽裕点。

    之后,她想着回来了一次,总不能不去客栈看看。

    “呀,你终于来了,我想着这两天就去找你呢,”姚曼嗔怪道,“知道你从金城回来了,却没有主动来见我,还让道长来跟我说卖符的事情,你是怕我心里不舒服对不对?”

    姚曼转身吩咐厨房炒两个下酒菜,拉着宋春雪进了厢房。

    “是有这方面的顾虑,但我主要是顾不上,孩子生的比你还多,这个断了腿,那个要休妻,还张罗着娶了新妻,几个儿子住在一起,时间一久就闹矛盾吵架,我脱不开啊。”

    宋春雪感慨道,“也不知道当初怎么想的,明明可以不生这么多的,人家生两个儿子,我非得生四个。”

    姚曼给她倒了杯茶,“是啊,我就生了三个,就已经累得够呛,更何况是五个,手心手背都是肉,难伺候啊。”

    两个寡妇凑到一起,提到孩子一把辛酸泪。

    “其实符纸的事情,我也是听说,我怕得不偿失,本想跟师兄一起来说的,但我怕你不自在,还希望你别往心里去。”认识这么久,宋春雪打算实话实说。

    “哎呀,还说这个,还好道长点明,说卖假符损阴德。其实我没想着卖假符的,是来客栈的人多了,问起符纸的事。”

    “你们俩都不在,我就找了别的阴阳先生画符,他说他也经常卖,谁知道买过符的人说,那符纸压在枕头下,不仅没有作用,还让他做噩梦,四天前我就全都烧了的。”

    宋春雪了然,“那就好,我临走之前画一些给你,没了咱就不卖。”

    随后,她们俩边喝边聊,提到了薛行远。

    “呵,薛重我知道,他就那个德行,狗改不了吃屎,遇到你是他活该。”提到薛家人,姚曼骂道,“没一个好东西。”

    宋春雪点头附和。

    “对了宋姐,你不打算在金城做生意吗?”

    “我?”宋春雪笑道,“以后再说吧。”

    她想着若是山上不方便,就在山下买个二进院,若是老二老四要成亲,一人一个院子。

    其他的她没怎么想,就惦记着啥时候能去游历四方。

    “哦对了,道长太凶我忘记说了,前几天这客栈来了一个人,还夸这客栈的名字不错,一看就是他的师弟起的。”姚曼好奇,“道长还有师兄?他祖籍哪里的?”

    “师兄没说。”

    姚曼压低声音,“我现在特别相信你们是清白的,像道长那种人,一点邪恶的心思都生不得,再次见到他,当年的鲁莽之事,我也没有那么羞耻了。”

    宋春雪很是认同。

    “我挺羡慕你的,其实相较于人生伴侣,最重要的是知己,是贵人,可惜我最近才开始明白这个道理。”姚曼举起酒杯,“我祝愿宋姐心想事成,得偿所愿。”

    不管这话是不是真心的,宋春雪十分欢喜,“借你吉言,也祝你幸福美满,财源滚滚。”

    随后二人哈哈大笑,多聊了半个时辰。

    她思索着要不要去胡家替木兰说理去时,在城隍庙前看到了师兄。

    和另一个身着道袍的男子。

    “师弟,你在犹豫什么?你家里人一直在找你,当年的事情也该放下了,你如今也是一把年纪,为何就不能回去看看。”

    那名男子苦口婆心的劝道,“你若是放不下这个心结,任是你修为大过天,还是无法得道。你说你,现在为了一个没拜入山门的师弟,躲在这里自欺欺人,算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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