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雪很是惊讶,没想到谢灵韵这般信任她,直接将自己的隐私告诉她。
这份信任,或许也是求助,她不能充耳不闻。
或许是因为知道她如今跟谢征的关系,谢灵韵才跟她倾诉两句。
“坐了小月子,你的孩子小产了吗?”
宋春雪将手放在她的小臂上,“那你最近要好好补身子,注意休养,把亏空的补回来,可不能小看这事儿,不然以后很难怀上。”
嫁为人妇,都是有难处的,她不用猜都知道,谢灵韵在夫家的处境可能没那么好。
但她不打算贸然追问,没人会将伤疤揭开给刚见面的人看。
“嗯,”谢灵韵低头看向桌面,情绪低落,“我们边吃边聊吧,饭菜快凉了,等歇息好了,明日我们一起去庙里祈福吧。”
“好,听你的。”宋春雪的确饿了,没有客气吃了起来。
谢家很大,家里的小厮不少,很少看到年轻的丫鬟,婆子倒是有两位,也都安安分分的做自己的事,就连东张西望也不会。
吃过饭,谢灵韵亲自带着她去了谢征的房间。
“我爹从前就住在这间屋子,你先在这里住下吧,”谢灵韵笑道,“以后我还是喊你宋姨母的好,免得被人误会。”
宋春雪神情尴尬,“我们没住一起,你随便给我安排个房间吧。”
“啊?”谢灵韵反应过来,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对不住,是我擅作主张了。”
说着,她转头看向门外,朗声吩咐道,“小五,给姨母收拾一间屋子出来,就在这个院子吧。”
“姨母,离得近一些可以吗?”
“嗯,可以。”只要不住一间屋子,别的都好说。
她还没想过那么远。
谢灵韵也没有多问,寒暄了几句,让下面的人换好床褥,便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歇息了。
宋春雪心想,她的母亲跟外祖母将她教的很好。
猛然惊醒后,她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得很沉,差不多睡了一个时辰。
不知谢征回来了没有。
来到谢征的屋外,刘春树刚好从里面出来。
“您起了,大人回来了,就在书房。”说着,他挤眉弄眼,压着声音道,“他在等你。”
宋春雪微微一笑,站在门口没有立即进去。
这院子很大,屋外种着她不认识的花,不远处的院墙下也有别致的小树,花园那边有一棵大树的枝蔓垂在院墙上,葱茏又不显阴沉,宁静安逸。
夏日午后的暖阳,合着蝉鸣声,清爽明丽。
她收回视线,吸了一口气,从容的去了左边的书房。
谢征坐在桌案前写着什么,听到她来抬头露出笑容,“来啦,先在那儿等我。”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宋春雪看着他换了身衣衫,应该是多年前的样式,没怎么穿过,烟灰色竹纹暗绣,衬得他静若君子,依稀能看到年轻时的风采。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心想她年轻时也不差,就是贼穷。
她移开视线,打量着书房内的陈设,心想果然是大户人家,屋顶的横梁上海还做了雕花,上了色显得很精致。
书房里摆着好几个大书柜,上面摆放着书籍和各类精致的摆件,墙上还挂着大幅的寒梅图,还有窄幅石竹图,兰花图以及各类挂画,占满了墙壁。
满眼都是读书人的过往痕迹,宋春雪忍不住起身,走向一副泛黄的墨竹图前,上面是两个人的字迹,一个娟秀,一个劲道有力。
一直关注着她的谢征走了过来,拉着她走向别处。
“你喜欢竹子吗?以后我给你画,我这边还有年轻时看过的话本,要看吗?”
宋春雪站着没动,“你这么紧张做甚,这画是跟娃他娘一起画的?”
谢征低头,“是,刚成亲那会儿画的,一直没有摘下来。”
“为何要摘下来,那是你女儿的亲娘,忽然摘下来让你家姑娘怎么想,挂着吧,我又不介意。”
宋春雪被他拽着坐下来,心中有些好笑。
都这把年纪了,谁都不是白纸。
但看他不自在的样子,她决定揭过不提。
“你进宫没有大事吧?”
谢征放下茶碗,双手放在膝上,正襟危坐道,“有,皇上要我尽早回京当值,有个职位空余已久,他想让我顶上,但年前我就推拒了,没想到这次来依旧是为了此事。”
“不过我态度坚决暂不回京任职,皇上允了,只是一个月内还要参加不少旧交的家中喜事,你能等我吗?”
看他紧张又期待的神情,宋春雪心头一软。
“能,我现在又不着急回家秋收,多看看京城长啥样也好,反正在哪都能修行。”
虽然她内心挺不想在京城久留,感觉这个地方不适合她这种小老百姓。
但谢征都这么说了,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你,谁又忍心拒绝?
何况,他问得这么有礼。
她话还没说完,谢征便露出笑容,站起来站在她面前,眼尾的纹路清晰可见,嘴角的褶子都显得文人气息浓郁。
她下意识的避开视线,心想,她果然是个肤浅的女人。
但这张脸很养眼,尤其是笑起来时。
“你跟灵韵那孩子聊得如何?”
说起灵韵,宋春雪很想知道,她在夫家的情况。
“挺好的,你女儿很有教养,很懂事,没想到你这些年将我的老底兜了个干净,看我说自己是护卫,你在偷笑是不是?”
谢征要握她的手,被宋春雪打了手背。
“坐那儿,我问你灵韵在夫家过得如何,她刚小产了孩子你可知道?”
“小产?”谢征惊讶的坐下,“那孩子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想知道她过得如何,还要问小五。”
说着,他命人将小五喊来。
宋春雪记得,这位小五从前跟着谢征在庄狼县,如今跟在女儿身边,也是不放心她吧。
细细问了一遍,宋春雪听得出来,谢灵韵的处境不太好。
她夫家公公是五品官员,当初谢灵韵跟她夫君去书馆买书,初次相见便暗生情愫,后来在别人家的赏花宴上再次相遇,没多久二人便私定终身,这门亲事理所应当的成了。
只是这些年,因为谢征这位亲家公迟迟不回京城,谢灵韵跟谢家族亲之间往来单薄,她公公觉得她在仕途上帮不上什么忙,子嗣单薄,便给儿子娶了房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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