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三娃脸色爆红,宛若白里透红的杏花,一下子染成了粉嫩桃花,羞的不行。

    “哼哼,啥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为难我干啥。”老四喝了口汤,扬起下巴看着她。

    “我就是好奇,万一真有了孩子,娘会打断你的腿。”

    三娃夹了口萝卜,语重心长的劝他。

    “你不是说将来要找个俊俏的小媳妇吗,高家的姑娘听着比陈凤还可怕,你千万别走大哥的老路。”

    老四梗着脖子没好气道,“没有,几只山羊跑进窑里打了岔,我还以为有人来了。”

    宋春雪强忍着笑,一本正经的点头,“还好,那几只羊救了你的小命,若是你们真的干了啥,今晚你就去沟里的破窑里。”

    老四捏着筷子,态度缓和了不少,但还没有死心。

    “娘,如果……”

    “没有如果,你娘又没有被女人迷得头昏脑热,若你真的想娶她,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在这件事上,没有商量的余地。

    吃过饭,宋春雪去厨房洗碗。

    三娃坐在油灯下翻找了几个字,准备等娘回来教她。

    老四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你那么问我,是不是担心自己不会?”

    “你没见过吗?”

    “放了那么久的羊,一年见过好几十只羊造羊羔,你别跟我说你真的不会?”

    老四蹙着眉头关心道,“你该不会不行吧?”

    “去去去!”三娃臊得不行,起身往外走,“你才不行,我行的很。”

    “你别管不住自己的身子,高家姑娘长得再好看,那也是跟人定了亲的,你别做缺德的事,脑子清醒些,说不定她就是利用你悔婚。”

    老四满脸纠结,“可是她夸我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人。”

    “……”三娃指了指门旁边的水盆,“你要不要照照看?高家庄子上的年轻男子我见过不少,他们都比你好看,温家的那弟兄俩是出了名的英俊,说不定她早就这么夸过人家了。”

    老四没好气的甩开门帘子,“不可能!”

    三娃微微摇头,不过看样子他不像老大当初那么六亲不认。

    他应该是听进去了些,不然也不会跟他说这么多。

    担心老四去高家庄子上找人,宋春雪起得比平常稍早一些。

    起来一看,老四还在睡觉。

    她今日要去耕地,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今日就先耕山顶上那块地,刚好能看到去高家庄子的路,怎么绕都避不开。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老四跟往常一样起来喝汤,准备去放羊。

    宋春雪试问,“不去找高家姑娘了?还是打算偷偷地去见她?”

    老四不咸不淡道,“娘不是今天要看着我嘛,你看着不就知道了。”

    “嘿,这你都能猜到。”宋春雪笑他,“你知道就好,敢去找那姑娘,我就算是跑再远,也要追着你打得下不来炕。”

    “知道知道,我不去找还不行吗?”老四有些烦躁,“我今天去河湾里放羊,不去山后边。”

    宋春雪才不信他,“记着就好。”

    “看来真要给你说个媳妇了,给你挑个正经的姑娘,你就知道高家那姑娘有多不能娶回家了。”

    老四喝完汤起身就走,“我先不找,等过完年,我就去找活儿干。”

    宋春雪也没有放在心上,但她还是上了山顶耕地。

    老四赶着羊群的确是下了河湾的,但两个时辰后,她竟然看到老四和羊群的身影,出现在高家庄子后边的山地里。

    这就意味着,他赶着羊群,沿着河沟绕过山脚下,终究还是没忍住去了平常放羊的地方。

    也不知道见没见到高家姑娘,但今天羊肯定光顾着赶路了,没吃什么草。

    上辈子还从未见过老四这样,宋春雪一时间不知道该笑话他,还是心疼他。

    也不知道高家姑娘成亲的日子定下没有。

    少见的,宋春雪竟然希望能碰上李大嘴。

    他是这十里八村最耳尖的探子,哪个庄子上发生了大事,他是第一个知道的。

    回家之后,老四已经吊完水在屋里歇着,宋春雪也不戳穿他。

    接下来的两日,老四没去山后边,而是南边和西边绕着放羊。

    第三日,宋春雪拉着两头毛驴,来到北边安家山的平地里耕地。

    去那里要穿过李家人居住的那片地,她肯定能碰到李大嘴。

    为了不显得那么刻意,她还早上出门前,还专门烙了猪油脆饼,想着等大家从山地里回家,做饭前聚在一起会闲聊,她拿出来好吃的,堵上大家的嘴,少把话头往她身上扯。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为了能多打听高家庄子上的事,宋春雪头一次这么煞费苦心。

    李大嘴肯定听说了高家庄子上的事,他的儿媳妇就是那块的,算算时间,他已经开始托人牵媒拉线了。

    果然,她的计划没有出错。

    宋春雪耕完地,将耕地的工具绑在驴背上,让俩毛驴先回家,自己拿着驴鞭跟布袋子,在后面慢悠悠的回家时,刚好碰到李堂家不远处的大杏树下,五六个人正凑在一起,大话扬天的议论高家庄子上的事。

    还好,没有听到老四的名字。

    “咦,那女子真是个狐狸精,亲事都定了还跟的男娃不清不楚,难怪人家找上门。”

    “啥?跟她订亲的小伙执意要娶她?这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他就不怕被绿帽子压死。”

    “哎,那姑娘也是可怜人,长得水灵又高挑,偏偏有个不做人的二叔,在她很小的时候引诱她,估计身子都破了,她爹娘也不知道拦着点,竟然还故意让姑娘去二叔家送东西,这不是一家子羊癫疯吗?”

    “难怪那姑娘闹着要跳窖上吊,小小年纪懂什么,从小被调教的知道勾搭男人了,长大一些懂事了,肯定要疯的。”

    “昨天我在十大湾耕地回来,正好碰到他们庄子上的人,说是那姑娘真的上吊了,还好发现的及时。”

    “太气人了,她爹怎么不弄死她二叔,好好一个姑娘就这么给毁了。”有人急问道,“那后来呢,那亲事还算数不?”

    “还算什么数,据说那姑娘今天带上衣服和家里的影子跑了,可能是不想在这块待了。”

    李大嘴叹了一声,“跑了也好,总比留下来被人戳脊梁骨的好。”

    宋春雪没有过去。

    爬上陡坡的工夫,她已经听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老四若是知道,肯定会对人家念念不忘一辈子。

    少年的情爱总是最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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