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听说中午是可以带家里人进去看的。”三娃看了眼宋春雪,“学堂真的很好。”

    他其实想说,读书真好。

    老四若是能痛改前非,继续去学堂读书,总好过老早去外面闯荡。

    宋春雪明白三娃的顾虑,“老四若是能静下心来读,我不会拦着。毕竟这大院子都住得起了,抠巴抠巴让老四读书不成问题,就看老四是不是实心读书了。”

    老四心头猛然一跳。

    “那我明日早上去学堂瞅一眼?”他点了点脚尖,压下心中的激动,“看了再考虑要不要读。”

    “嗯。”老四还小,他但凡有三娃的一半专心,她都会心甘情愿的让他读两年,过两年舒坦日子。

    次日一大早,老四随三娃去学堂门口看了看。

    回来的时候,他丝毫没有提及学堂的事。

    宋春雪也不追问,只当他还在犹豫。

    她将吃饱喝足的毛驴牵出院子,这次他们只有两个人,只能拉两辆车。

    “对了老四,昨天说了要买鱼的,你去买两条来,一条小的给三娃,让他自己做。”

    老四拿上铜板,“我这就去。”

    这巷子周围的邻居听到动静,全都跑出来看,到底是何人买下了这个大堡子。

    当看到是穿着普通的庄稼人时,他们的脸上带着不屑和明晃晃的嫉妒,上上下下的将宋春雪打量了好几遍。

    宋春雪不理他们。

    有人开口问道,“这大堡子是你们买下的?看你们也是种地的庄稼人,怎么攒的钱买下的?”

    “都开火了,怎么没放两串鞭炮,刚开始我还以为这堡子进贼了。依我看,他们只是负责照看院子的,看穿着,他们也买不起这么大的院子吧。”一个三角眼的妇人,双手抱在胸前,斜眼睨着宋春雪,语气不屑。

    她穿得花红柳绿,脂粉气很重,脚上的绣花鞋很是惹眼。

    城里人穿得是裙子,不像庄稼人,都是中长衣衫或者对襟下头穿着裤子,方便上地。

    那件孔雀蓝的长棉衫是她最好的衣服,现在穿已经有些厚。

    “你也别小瞧人,万一人家就是低调呢,有几个人像你似的,穿得这么招摇。人家是真有钱,你就是以貌取人,男人赚了点钱,全都被你贴身上了。”另一个妇人没好气的骂道。

    宋春雪一句话没说,心想她们这些老邻居的关系不咋地。

    “问你话呢,你这人是哑巴还是聋子,我们俩也是关心你,说了这么些,你倒是吱一声啊。”花红柳绿的妇人瞪了宋春雪一眼,“还套了两个毛驴车,这是要去拉粪上地?”

    宋春雪淡淡道,“是啊,你家不种地?”

    “你……”

    看穿着,她家里应该不用种地,经商的瞧不起种地的,本末倒置。

    虽说种地的都穷,但自古以来老百姓的地位比商贾出身的地位高些。

    士农工商。

    农人是国之根本。

    宋春雪也知道商人看不起种地的,但这妇人应该是做小本生意的,不然她怎么不买下这堡子。

    懒得理会她们,宋春雪拉起驴车往外走。

    “哎,你牛什么牛。一个穷种地的能有什么赚钱的门路,买下这堡子,我看这钱指不定是怎么来的。”

    “就是,我好像看到谢大人来过,你该不会是谢大人在外面的相好吧?”

    “谢大人自己住着小院,给你买大院子,是不是太抬举你了。”

    “你想啥呢,谢大人是人中龙凤,怎么会看上她这样的老女人。说不定是看上她家女儿了,沾了女儿的光住在这里吧……”

    宋春雪大步上前,在说话的人脸上甩了两巴掌。

    “啪啪!”

    她沉声指着她,“有种再说一遍?”

    穿得花枝招展的妇人捂着脸颊瞪着宋春雪,却一个字不敢多说。

    她的手劲儿怎么这么大,她的整张脸都麻了。

    其他两个搭话的妇人,吓得连忙转身进院子,将门关了起来。

    她们平时都不敢惹那个招摇婆,这个新来的邻居,竟然甩了人家两巴掌。

    她男人可不是善茬,她们惹不起。

    同时,她们不由幸灾乐祸。

    这乡下来的妇人太蠢了,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招惹人,以后可有得教训吃。

    “你你你……”招摇婆看到其他人都跑了,不由指着宋春雪道,“你敢打我?知道我家夫君是做什么的吗,回头弄死你信不信!”

    “我信,你让他来打我,我等着。”宋春雪单手叉腰,“让他现在就出来,我问问他是如何管束妻子的,怎么一张嘴这么臭。”

    这时,姚曼出现在巷子口。

    “怎么了这是?”

    她看向招摇婆,不由道,“田大嫂,你是不是欺负宋姐了?”

    “怎么,你认识她?”招摇婆剜了一眼姚曼,捂着脸颊又瞪向宋春雪,“你们都是寡妇吧,不然怎么都是一副死人样。”

    宋春雪冷冷的看着她,“非得像你一样,跟我年纪差不多,还打扮的跟个骚狐狸似的,就怕别人看不出你缺男人,才不是死人样?”

    “你她娘的……”

    宋春雪直直的看着她,“你骂吧,骂狠了我就撕了你这张嘴。”

    “等我夫君回来了,一定弄死你!”

    姚曼不由好笑,“田大嫂,你知道她是谁吗,就拿你那套手段对付人,就不怕将来被关进大牢?”

    “怎么,她不就跟谢大人认识吗?”

    话说出口她瞬间惊出一身冷汗,刚才光顾着骂人了,差点忘了,那谢大人可是爱管闲事的主儿。

    这县里积压几十年的冤案,都能被他翻出来平反。

    据说县衙的官职,大大小小,除了县丞上头有人罩着,其他的换的换抓的抓,还有两个秋后问斩。

    就算是普通百姓他都要为之主持公道,更别说是认识的人了。

    姚曼双手抱胸,似笑非笑道,“知道怕了?”

    “我劝你回家涮涮嘴,少用你那副死样子膈应人,你要是敢动宋姐一家一根手指头,明天这县里的奸商,谢大人就拿你家男人开刀。反正,我听说最近有好几个人,状告你夫君那一伙人不干人事。”

    宋春雪安静的听着,看来这县里的邻居也不好相与。

    初来乍到,她要想个办法,让大家不敢轻视她的好。

    自古以来,强者为王。

    知道你拳头硬,就算知道你是无恶不作的坏人,他们也会把你捧上天。

    “是我说话不过脑子,还请宋姐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向大人告状才好,我给你赔个不是。”

    “……”这招摇婆竟然如此能屈能伸,脸颊都肿了还跟她道歉,私下里不得恨死她?

    小人难缠,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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