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祈宁看了他半晌,当下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不得不妥协。
躺在床榻上,她闭着眼睛,听着炭火细微的燃烧声,她却没有没有任何困意,满脑子都是愿儿的安危。
周宴坐在她身旁,注意到她手上的一小道伤口,起身去拿纱布,可在看到纱布被用过后,眸光微暗了暗,坐回她身边,似是随口一问:“除了手背,还有哪里受伤了?”
“没有……”
江祈宁心不在焉应了一句,想要将手从他寒凉的掌心中抽出:“一点小的划伤,不必这般大动干戈。”
她又不是像周渡那般……
想到这里,她指尖微僵,忽然意识到了周宴刚才究竟在问什么。
“就算是一点小伤,我也看不得。”
周宴低下眸,执拗想要为她包扎伤口。
“真的不用……”江祈宁还想要将手抽出来,不知为何,她心里的想法总是很奇怪。
“宁儿!”
周宴掀起眼帘直视她,语气没了往常的温和,多了几分冷冽:“别再闹脾气了,听话。”
江祈宁怔了下,没再将手抽出,而是乖顺由着他包扎。
不知为何,她和周宴之间……有什么无形的细微变化。
但这种想法在她脑海里一闪而瞬,快到她抓不住一点。
周宴包扎的动作很温柔,结束一切后,才沉默无言的离开卧房。
江祈宁盯着他的背影,微抿了抿唇,觉得他今天很不对劲。
出了卧房,漫雪纷飞。
周宴一直压抑的隐忍神情,在看到夜阑的一刻,变得发沉:“你和我来。”
夜阑忐忑跟在他身后,到了书房,她刚将门关上,就听他到厉声质问:“可有人这两日到过夫人房中?”
他胸膛不定起伏着,又因连夜从扬州骑马赶回上京,所以脸色很是苍白,但一双黑眸里却全然是燥火。
夜阑几乎一瞬就想到那双男人锦靴,但不敢同他说出,立马跪在地上,仓促地说:“奴婢没有看到过……也应当是没……”
“什么叫应当?!”
周宴打断她的话,目光灼灼的望着她,眼里透出一股令人胆战心惊的寒气。
夜阑浑身一震,忙说:“奴婢确实没见到过……”
“当真?”周宴眯起眼,缓缓朝她走近。
夜阑吓得跪在地上瑟缩成一团,不住摇头解释道:“奴婢……真的没有见到过,真的!”
周宴依旧面容阴沉,停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盯着她,冷声说:“夜阑,你应当最清楚,我最讨厌别人欺骗我。”
“殿下,求您相信奴婢……真的,奴婢绝对,绝对不敢骗殿下。”夜阑拼命哭出声的否认。
她是他的贴身侍女,伺候他多年,深得他的器重,也因此最清楚他的绝情。
如若她把这件事说出来,殿下一定不会放过她!
“我相信你不会做出骗我的事情,但以后你最好给我小心再小心,要是再让宁儿察觉出什么不对……”
周宴顿了下,目露狠戾:“你知道下场。”
“……”夜阑心脏剧痛,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哆嗦着,不停地叩首:“奴婢该死,多谢殿下饶恕奴婢……”
“出去!”周宴收回目光,不再看她。
夜阑终于松了口气,正欲爬起身离开,却感觉膝盖处钻心般的疼,整个人跌倒在地。
“殿下……”
她痛苦喊出声, 趴在地上, 仰头看着他,额头沁出薄汗:“求殿下赐药!”
自从她选择跟着周宴后,就自觉服下了一种剧毒,每月中旬都需他的解药方能活命。
这些年跟在他身边,他的出手确实也慷慨,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并且没有让她有后顾之忧。
所以,她丝毫不后悔当初服下毒药的事情。
只不过,自从他娶了江祈宁后,一切就都变了,她不甘心……
周宴低睨着她,没说话。
夜阑咬牙,艰难爬到他脚边,颤抖开口:“殿下,我绝对忠心于您,日后定当守在夫人身边,不会有任何二心!”
她说着,缓缓伸出手发誓:“奴婢向老天发誓,如若敢骗殿下或有二心,定然不得好死。”
周宴俯瞰着她狼狈不堪的模样,片刻后,才面色冷淡的毫不在意将解药扔到她面前,径自离开书房。
夜阑连忙捡起地板上的解药,仓惶吞下,直到感受到身体渐渐回暖,才劫后余生的般的不停喘着气息。
她不禁后怕,还好方才她没有将那双锦靴的事情说出,如若她说了,现在周宴一定会冷眼看着她挣扎死去……
脑海里闪过周宴对江祈宁温柔疼爱的模样,她就觉得嫉妒。
都怪江祈宁的出现!
她一定要将江祈宁这个眼中钉摘掉!
漫雪一整个上午都没有任何停歇的想法,过了午膳时辰,院子里的积雪已然厚厚堆起。
江祈宁面色不掩焦急,一连催促了周宴几遍:“夫君,我们快些走吧。”
周宴没说话,只是耐心为她系好披风,又为她理好耳边碎发,才沉默着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走出卧房。
迎面吹来一阵寒风,走的有些吃力,可江祈宁却没有一句多话,利索的上了马车。
她现在只想尽快见愿儿一面,这样她不安的心才能渐渐放下。
一路上,周宴都轻闭着眼睛,未言一句。
那个叫愿儿的婢女早就死了。
现在尸骨应当都被野狼分完了。
他有些犯愁,该怎么和宁儿交代。
如若将那愿儿的一家都灭门,那便做的太过于刻意,宁儿一定会对他有疑心。
现在他只有些后悔,杀那婢女时,太过仓促,没来得及寻个好的借口瞒宁儿。
现在的他有些骑虎难下。
马车一路前行,江祈宁不知他的想法,只是不停掀起马车的帘子,看着前行的方向,缓声地问:“夫君,我们到愿儿所在的村子,还要多久?”
午膳时,在她的追问下,周宴才和她说了愿儿在哪里,说是因为愿儿染了重病,怕传染府中的人,也怕她担心,所以才会让愿儿的家里人将愿儿不做动静的带回去。
这个理由,她勉强的相信。
期间,周宴劝说了她几次,怕她被愿儿染病,想让她再等等。
可她等不得了,必须要立马见愿儿一面。
“快了。”周宴面不改色应了一句。
江祈宁点点头,不知为何,马上就要见到愿儿了,她的心却是愈发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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