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表情的各异，观望着被扔下来的人，有人唾骂有人高呼，混乱依旧是酒吧的常态。
但倍前万坐不住了，转身就要跑，被瑕旅示意按倒在了某个酒桌前，“大哥！不能这样啊！！小弟我可是攒了几年才有这么多……”
挣扎间倍前万忽然收到了条消息提示，在那条提示过后他悬着的心差不多已经死完了，尽管内心波澜起伏还是得认命。
“看着他们。”不知道谁在他耳边说了句，声音略轻，但是相当的清楚。倍前万知道自己算是被卖了，死活想不通这俩学生究竟哪里值得让他去盯梢，而且还是倾家荡产的盯梢。
可能是瑕旅的意思，也有可能是更高层的意思。
一片喧嚣里，顾令白默默走下台，在参术无声的凝视中穿好了衣服，见参术目不转睛的，顾令白开口说了句，“看什么？”
参术：“……”
之前签的赌约在电子评定下自动结算，顾令白的手环这边也收到了提示，原本属于倍前万的指环落到了他们手里。
尽管有些波折，但参术的目标仍然是那个视频的拍摄地，准确的说，是拍摄地的机械遗骸。
至于瑕旅所说的可以当中介的事情，他们暂时搁置了下来，并不想在目前这个阶段考虑。
易主的指环中，除却包含了各种天河南区的底层信息，还有指环对应的底层居住区位置，也就是倍前万原本居住的位置。
通过远程房间自主监控，参术确定了他需要的战争机械残骸就在这个倍前万居住处的前厅。
看来这个倍前万除了做指环生意，很可能也染指了废品再造倒卖，不然房间里不会有那么多废弃的机械体。
二人径直离开了酒吧。呼天抢地的倍前万则是被扔了出去，他拍拍背后的灰，狠狠骂了几句，然后大摇大摆的远远跟在了顾令白和参术身后，活脱脱一只大号的苍蝇。
顾令白和参术很平淡地忽视了倍前万的“跟踪”行为，只是结伴向指环里标记的房间位置走去。
他们不搭理，倍前万也很理智的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免得挨一顿打。像是他这样的在底层组织混饭的人，总是要习惯生活上的大起大落。
按照指环的路线引导，他们走到了处过渡用的通道，通道两侧的玻璃外，居然是天河南区底层的活体温室。
无数的胚胎陈列在玻璃外的温室房间中，这个通道原本应该是给温室用的运输舱，后被改造成了两个区域间的连接口。
顾令白第一次看见仍在运行的温室。
鲜活的胚胎们从大到小依次排列，成长程度各不相同，机械们随时监测着各项不同的指标。
不同于先前酒吧的眼花缭乱，温室的灯光是浅浅的冰蓝色，时间像是被冻结在这不大的空间里，只有机械体推动着生命的指针向前。
洁净的玻璃外只显现出了温室的冰山一角，他们的视野被禁锢住，只留下小片的画面供人想象。
他们所处的地方正在进行识别功能的修缮，上层派遣下来的修理工正埋头在供电桩处工作。
相比于顾令白的好奇，参术则很是司空见惯，安静和顾令白并肩站立在一起，欣赏起温室的景色来。
两人的背影在这处曾经的运输舱中显得极为渺小，却又是沧海中令人瞩目的一粟。光点规律的闪烁，制造混乱的生命站在井井有条的长舱。
“全是男的？”顾令白看向了一个个胚胎储藏柜，话里有些疑惑，所有性别标签都是统一的。
还没等参术回应顾令白，旁边很话痨的修理工就开口了，“不然呢？你看咱这里有女的？女的那都在上层平台的温室呢，平时毛都见不到一根，见到了也惹不起。”
“外面不是有？”顾令白把指尖按在玻璃表面，有些诧异。
“有个屁有，穿的还像那么回事儿，往下摸一把子绝对是个大家伙，嘿。”修理工嘲讽的说着，一股子不屑。
“我就在这里出生的，被我两个叔从温室抱回去养，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有真的女人来。”
“她们都是高层温室养出来的大人物，哪里会看的上眼底层的破地方，就算是挑男人回去上床都不会在这儿过夜。”
像是这样的大型底层居民区往往都有人类温室，当内部认证居民不足时，温室就会自动孵化新人类胚胎出来，并由相关抚育机器进行培养，保持人口在预期水平内波动。
底层温室大量且廉价培育出的胚胎，百分之百都是男性，所以不会有任何意外人口出现，数量被强而有力的掌控在温室的系统内部。
凡是能问出顾令白这种问题的，八成是边缘区来的某不知名人士。天河南区本土的居民对于温室简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舱墙的内面，还有不少的反温室的标语涂鸦，新旧错杂在一起，流露出了极大但是无用的怨气。
无论人们怎么口头的反对，都是无济于事，温室仍然在运行，从几十年前的反抗标语一直运行到现在的彩色涂鸦。语言的反抗从未停止，却也从未有过什么效用。
也许只有温室被人炸掉，上层才会勉强的考虑起底层说的话。
简单观望了会儿，顾令白和参术便离开了，沿舱内路走了许久后进入了居民生活区内部，无数门刻板规整的排列在走廊，垃圾堆在门口的特定区域，由机械体进行清扫。
所有植物盆栽与装饰，也是由它们进行不懈的打理与照顾。
穿过两三个拐角，顾令白和参术来到了倍前万的居住地，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搜刮的油水，房间规格相当的不错。
侧厅处，许多废弃机械体堆积着，参术走进其中，弯腰查看着它们的型号的状态。他要的战争机械遗骸，就在这“垃圾堆”的左下角。
外壳非常破旧，是大部分战争机械的磨损态，机械的构筑区块板没有被打开过，也就是说里面的零件非常完好，甚至可以长久保存的芯片也没有被取出。
就如同一个缺了四肢但内脏无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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