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钱他经常倒卖从温室那边孵化出来的小孩，专门卖带病种，有的他也会自己养。”
“什么带病种？”
“就是带病的孩子，他们特地染上的病，这样温室那边检测到孩子得病，会自动给更多救济品，比现在市面上的东西好的多的多。”
方圆百里，基本上都会从常钱那里买温室养出的孩子，甚至是租过来，就是为了能蹭温室的补助。
不只有各样的日常用品发放，每个被领养胚胎甚至还可以有三四个月去温室周边主楼居住的机会，连带着领养人也会进去。
大部分孩子在那段时期过后就被弃养，死在了边缘处的深坑。
问完相关情况，顾令白回到了参术身边，此时两只机械体正围着他转圈，一只高一只低。
“问到位置了。”
“走。”参术和顾令白再次出发，还有个人在前面带路，他们把手环隐藏了起来，与翡蓝钥通讯的耳机还保留着。
“原来温室还有这种产业链啊，还以为是生不了自愿领养的呢，不是说自愿领养的都是夫夫。”翡蓝钥在耳机里怨声载道的说着，还大声骂杂志上都是骗人的。
“我还看过杂志上的领养孩子从底层跑到上层的报道，还有男生想移植子宫但是失败的，这么看是不是都是假的？这不完全为了自己才去领养孩子嘛。”
在翡蓝钥喋喋不休的声音里，参术和顾令白来到了常钱居住的那片地方。
很多在这条窄街上行走的人都是常钱的眼线和手下，因此这里也算是他们势力独占出来的地盘。
相比于周围的旧楼，这里就高档不少，还有挂的各种牌匾，绿植摆在门窗旁，路灯和公共设施也还完好的发着光亮。
见顾令白和参术两个生面孔到来，周围人纷纷侧目。在长期的接触中，居住于此的人都彼此熟识，对外来者很是敏感。
刚刚到了常钱居住的精致的旧日改造大楼一侧，有几个拿着枪械的守卫就拦住了参术和顾令白。
“哪来的？”为首的人叼着劣质烟，呛人的浓雾涌出来，扑向了众人的脸。参术难受的咳嗽了两声，惹得叼烟的守卫哄笑了起来，后面的守卫纷纷附和。
“哪来的兔崽子？嗯？”
“迷路来的？可真可怜啊，还没长大呢吧？烟味都闻不了，是不是还穿着尿布。”
“来这里做什么，嗯？我们这里卖身支持先付。”
众人把视线全放在了两个新来者身上。
丝毫没有注意……在街道的通风口处，一个墨绿色的异种脑袋拱了出来，它伸了伸舌头，暗中凝视着参术和n86的位置。
它身上还穿着村拓的衣服，数只眼睛一眨不眨，挤在宽大的管道阴影中。
变得极为长而厚实的尾巴，嵌了新的半个人类，相比与先前，这次尾巴上模仿的人已经像个真正的人类。
异种的脑袋和舌头随着参术的身影来回摇动，它长尾上嵌合着的人类也跟着异种的脑袋开始扭曲四肢和躯体。
它看见参术，n86与一块移动铁疙瘩，还有旁边不知道什么的东西，被一群食物带进了某栋庞大巢穴里。
于是异种也顺着庞大的联通管道，迅速的爬行到了那处它看见并定位的“巢穴”中。没有守卫注意到管道的异常，只当是污水和垃圾造成的响动。
常钱居住的大楼内。
金碧辉煌的装修壁画显示着楼主人的别样追求，不少没有什么品味，单纯是有个招财进宝意义的雕塑摆在大厅。
招待厅，光屏是老一代光屏，显示没有学院的那般清晰和迅速，页面有种迟钝臃肿的态势。
上面主要播放的是孩童信息。
很多前来买卖温室孩子的人正在其中闲逛，几个穿着漂亮服装的孩子分散在不同地方接待客人，甚至他们的身份牌上还会挂出是否可售。
本来翡蓝钥在提醒他们注意人身安全的各项条款，看见这副景象她就开始骂街，觉得底层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翡蓝钥不是在底层长大的，从性别上就可以看出来，但让顾令白没想到的是，上层居然养尊处优到连底层现状都不曾知晓。
每个有点脑子的底层都在愤恨温室的规则导致了大量买卖与弃养情况的发生，认为上层控制温室的人眼见混乱而完全不作为，而现实情况是，上层人完全就不知晓下层是什么情况。
不知晓，也不关心。
比他的世界更加发达，也更加糟糕。顾令白内心思索着，参术倒是对这里很感兴趣，无所事事的闲逛起来，好像他身旁没有人拿枪指着他似的。
守卫的枪都是重新组装的散品，大概也都是从黑市收的残损零件，重新组成的三手枪械。
很快，参术看见了一群坐在围栏里的孩子，他们身上或是起了斑疹，或是有了器官残缺。
“这就是病种？”相比于顾令白冷淡的态度，参术就显得活跃的多。领头守卫见他这副安然的模样和语气，内心多了点怀疑，于是让持枪的守卫先把枪放下。
“你真是客人？”
“这要看你们。”参术摸了摸旁边n86的脑袋，服务型机械体也靠过来起哄。领头守卫略显不屑的笑了，“好，只要是买家我们都欢迎，请。”
他非常精明的把目光放在了参术手下的机械体上面。领头守卫因为自己也带枪，而且有护具，非常大方的让其他守卫先散了，去街道上继续巡逻。
领头守卫自己则留在参术和顾令白周围，狭长的眼睛紧紧盯着两人，“你们想要病种？”
“理论上来说我更喜欢健康的狗。”参术继续在展厅里走动，机械体欢快的走在这死寂的地方，无生命的机械与人共同游走在售卖生命的会所。
许多孩童扒着栏杆，向外望去，望着一闪而过的机械体显示屏，与参术那张明明温和又毫无感情的面容，满身是病的孩子只是在他目光中停了微不足道的瞬息，什么都没能留下。
在这个场所久居的孩子们知道什么样的眼神是真想带他们走，无用的垂怜，贪婪的渴求，又或是懦弱的希望。
见到参术，孩子们不约而同地退后，互相挤在一起。相比于参术，这些孩子更愿意接近顾令白。
只有一个右手有问题不能屈伸的孩子用左手抓住了参术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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