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谦觉得自己也够倒霉的。自做起游戏来，到处充满诡异与邪门，不合常理！
本想敷衍过去，未料侠客们不易糊弄，竟真闹起来此刻，裴谦无法视若无睹。
如若侠客们未曾喧哗，只有个别侠客抱怨，裴谦可以装作未闻，不做任何回应。但照此势头，裴谦不表明态度，侠客们必不肯罢休。
若激怒了侠客，令《幽冥将令》登上热门那就麻烦了！系统有规定，不可让人怀疑系统或挑战的真实性，裴谦可悄悄做些不合常理之事，但不能大规模地引发质疑！
像《幽冥将令》这般赚钱的游戏，长久不更新，便是不合常理。无人关注，尚可无碍。若事态扩大，引来业界内外广泛关注与质疑，便可能违规。
裴谦不必冒此险。于是他思考一番，待《游戏制作人》事毕，可考虑为《幽冥将令》推出新版本。
只需购些卡牌原画，添些新功能模板，定价低廉，应付了事。待到下个结算周期，再行商议。
到时候再想新法子蚀本便是！正思索间，摸鱼茶馆已至。
门前，几位工匠正安装门面。正门上方是玻璃幕墙，中央有个巨大不规则标志：
一条显得些许搞笑的咸鱼，似表情包中所见，却符号化了，姿态撩人，尾部似有化龙之兆；咸鱼上方是个抽象字母，犹如一只抽象之手挠其痒痒，又似王冠置于其头；标志背后是大写的y字母，支撑起整个标志构架。
裴谦仔细审视这个标志。嗯，洒脱中透着搞笑，搞笑中又带有三分写意门面仅此一标志，无中英文字。
裴谦猜定，多半是马洋的杰作。此标志定是找人设计订制的，不知马洋又提出了何等离奇的美术需求。
门面无字，正合裴谦心意。让人一见此门便觉神秘，未知此乃何处！
裴谦步入茶馆，四处打量。内部装修完毕，两名清洁工正在打扫。桌椅等物皆已购置，网吧区域堆满箱子，张元正低头装机，两个年轻人帮衬着，应是新招聘的员工。
谦哥，如何？满意不！
马洋得意洋洋地迎上来。裴谦点头：嗯，做得不错。
有何指示？你看这吧台位置如何？桌椅布局怎样？这书架放些什么书合适？
马洋来回奔波，三分请教，七分炫耀。炫耀他圆满完成了任务！
裴谦细察，大体按自己要求装修，甚至略优于预期！在咖啡区，或称酒吧区，电脑边是吧台，可供点各类酒饮，另一侧设有小舞台，配有歌唱用麦克风。
墙角处均设为书架，显得文艺气息十足。望见书架，裴谦觉有话要说。目前书架为空，马洋还未决定购买何种书籍。备选有漫画书、畅销书、经典小说等。
裴谦望着一排排书 在江湖上的酒馆，若是按照东瀛的书斋模样，必然摆满侠客们钟爱的武学秘籍和侠义小说。然而裴谦绝不会如此行事。
摆满了那些秘籍，万一引来无数痴迷武学的江湖豪杰，该如何应对？人言道，武痴一卷书，武林一庄田，此辈的购买力可不容小觑！
侠义书与兵器模型，断然不能接纳。
裴谦轻咳两声，指向书架，对马洋道：“老马，你须铭记，我们所售非书，乃是……”
马洋接口道：“孤独？”
“非也，是风骨！售卖的是风骨！”裴谦颇觉无奈。
“嗯嗯，风骨。”马洋连连点头。
“武学典籍，江湖故事，有何趣味？庸俗至极！”
“高雅之书，务必多添置。”
裴谦指点着，犹如指点江湖版图。
“谦兄，可否给出几部书名，方便我去寻觅？”马洋问道。
裴谦微微点头：“好，我来想想。”
“《乌克兰铁骑简史》、《小侠客驾驭指南》、《我为武林铸铁马》、《铁骑站站长与武学大师的故事》、《手扶铁骑使用与维护》……”
马洋听得目瞪口呆。
“谦兄，这……购置这么多铁骑何用？”
裴谦严肃道：“此亦为风骨之一种！大俗即是大雅，懂否？”
“哎，罢了，这个道理对你而言确实难解。如此，你只需上网搜‘江湖文青必备书籍’，选些标题看不明白的，多买便是！”
“或者寻访古书店，挑些残破老旧的书，年代感越强越好！”
“嗯嗯，明白了。”马洋频频点头。
两人又走到后厨。
主厨尚未定下，但已有数位大厨前来应聘，毕竟薪资优厚，而且此地看似工作量不会太大。
“主厨必须如我先前所说，无论是东瀛料理还是西洋佳肴，皆不必。只需擅长家常菜的大厨，听见了没有？”
裴谦仍有疑虑，再次叮嘱。
马洋拍着胸脯：“你放心，我办事！”
裴谦点头：“确然！”
转遍一圈，裴谦甚是满意。
金碧辉煌，一看便知会赔本的模样！
裴谦看着马洋，由衷感慨：“老马，若无你，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马洋长脸上笑容绽放：“哎呀，你过奖了，我哪有这么出色！谦兄如此赞誉，我会飘飘然的！”
“无妨，你尽管飘，低调并不适合你。”
裴谦又回到网咖区域。
张元组装电脑的速度很快，但忙到现在也只完成了一小部分。
裴谦随意找了一台已经开启的机器。
感受极佳！
电脑桌宽敞，电竞椅坐得舒坦，键盘鼠标均非廉价品，敲击手感绝佳。
无可奈何，这就是多花钱的附带效果。
“记住，每桌上需常备一包高级湿巾，让顾客上机前先擦拭双手和面孔，也擦擦键盘鼠标，别弄脏了设备。”
“当然，脏了也无计可施，那就只能换新的了。”裴谦一脸无奈。
马洋稍有迟疑：“谦兄，可行吗？他们能养成这种上机前洗手的习惯？”
裴谦想了想，似乎也是。指望所有顾客都自觉抽取湿巾擦拭？
有些不现实。
“那这样，到时候有人来上网，就让服务员直接送上一条干净的擦手巾，就像高档酒楼一般。”
“这些毛巾统一清洗、高温消毒，专人负责！”
马洋瞪大眼睛：“这……会不会太过奢华？”
裴谦摇头：“你以为这里是何处？高档的综合性娱乐中心！我们的顾客都是有素质之人，必然要提供高品质服务，懂了吗？”
裴谦又想起一事，接着说道：“还有，这网咖全面禁烟，哪儿都不许抽！想抽烟，门外去。”
“啊？”
马洋原打算效仿其他网吧，划分禁烟区和吸烟区，只差购置标识了。
结果裴谦不允许。
“可是……”
裴谦抢在前头摇头：“没什么可是，如此佳境，不可烟雾缭绕。对了，再装设一套新风系统，人群密集之处，必须加强空气流通。”
马洋挠头：“新风系统？那是什么？”
“问度娘。”裴谦未多解释，先打开电脑下载了《海上堡垒》一试。
新风系统早有问世，约在2000年前后欧洲已制定详细标准，并逐步普及于家庭和企业。
国内新风系统及空气净化器盛行，乃在雾霾严重之后的事，直至14年左右，多数人才知晓此物。
如今的新风系统，大多为国外品牌，价格高昂。
但在裴谦看来，贵并非其缺点，反而是优点！
下载好《海上堡垒》，裴谦简单试玩一番。
果真不愧是高配置电脑，游戏体验畅快淋漓！
进入游戏后，所有设置直接拉满，确保极致视觉享受！
这台电脑各方面都出色，无短板，唯有一个缺点。
游戏输了，无法推卸责任！
什么鼠标“嘟嘟嘟嘟”了、键盘按键卡住了、电脑卡顿了、显示器黑屏了、耳机漏电了……
都不会发生。
游戏打不好，无法怪罪电脑，只能怪自己技术欠佳！
这对某些人来说，也算缺点吧？
两局对战模式，被虐败得惨烈。
又开了两局生存模式，被虐依然败北。
只好玩剧情模式。
“果然我这般智者，不适合此类依赖反应的游戏。还是剧情模式有趣。”
裴谦边玩剧情模式，边感慨。
这竟是我制作出的游戏！
也不知黄思博和包旭二人经历了什么。
裴谦正玩着，张元送上一杯酒。
杯子虽小，酒液却艳丽异常，下层深红，上层碧绿，两种色彩在透明杯中交融，颇为炫酷。
裴谦第一感觉，十分神秘！
浅尝一口，味道独特，难以言表，却让人印象深刻。
“这酒叫什么名字？”裴谦问。
张元如实相告：“裴总，这是极光酒的一种。普通的极光酒需在黑暗中才显现荧光效果，这个稍加改良，色泽显得更为自然。”
“不错，多少钱？”裴谦又问。
张元：“一杯50块。”
怕裴谦嫌贵，张元赶紧补充：“里面含有格拉巴酒，700毫升一瓶要400块，一杯就得用 岂非变相以薄利招揽更多客源乎？
不可降！
当今之酒，价位已颇不菲，然裴谦思之，尚有提价之余地也！
裴谦心意已决：“每壶酒价增十两！吾辈客皆为上宾，低价待人，乃轻视之矣！”
“呃？”张元颇感困惑。
“如此便定，每壶加价十两。”
裴谦悠然品茗佳酿，继续江湖之战。
张元自不会多问，专心忙碌。
裴谦稍作游玩，心满意足。
非环境令其满意，实乃消费令其心悦！
细算一番，两时辰游戏，一壶佳酿，共耗银八两。
此数银两，足以在寻常酒馆畅饮一周矣！
当下酒馆之主流客群，已被拒之门外。
然裴谦深知，六年七载之后，此等高级酒馆模式，将渐成主流。
无妨，非主流又何妨？
且即便是六七年后的酒馆，亦不会售六两一壶之佳酿矣！
必亏无疑，先亏它四五年再说。
善哉善哉！
裴谦起身，欲离去。
马洋近前询问：“谦兄，我等拟后日开业，你看开张庆典、开业酬宾之事……如何筹办？我打算前三日全场半价上网，酒水半价，此优惠如何？”
前三日全场半价上网？
酒水半价？
非也非也，断不可行！
若以此一举扬名，怎生得了？
裴谦连连摇头：“不可，俗套！吾辈乃高雅酒馆，懂否？”
“正常开业，勿做那等琐碎之事，酒香不怕巷子深，有此佳处，还惧无客乎？”
“半价，何需热闹？不可使人以为此乃菜市之地！”
“知晓，那便不做……”马洋虽不明所以，然知听裴谦之言定无错。
裴谦满意离去，待开业之日再临，目睹酒馆之冷落，方能心安！
……
……
……
三月初九。
摸鱼酒馆正式开张！
无酬宾之举，无烟花鞭炮，无条幅标语，一切如旧。
酒馆招牌无汉字，仅一巨大标识，格调提升不少，却也使众人难以知晓此处可以上网。
幸而此二层建筑幕墙繁多，白日可观透幕墙见内之咖啡与游戏区域。
即便如此，仍略显过于低调。
张元立于吧台，待客上门，欲施展调酒绝技。
然而等了许久，行人几波经过，仅是探头张望，未曾有进店之意。
此冷淡之风，颇具劝退之效。
裴谦则坐于咖啡区，品味咖啡，望着空旷的酒馆，嘴角笑意渐浓，复又竭力克制。
马洋不及他这般镇定，显然已按捺不住。
“谦兄，至少让他们出去发发传单吧……”
“他们”，指的是招募的酒馆小厮。
名义上为小厮，实则身兼数职，亦可端茶送水。
马洋原先设想的开业酬宾活动，全被裴谦否决。
理由便是，要平心静气！
我等此等高雅之地，做那媚俗的开业酬宾，有何趣也！
故开张之日悄无声息，无人问津……
裴谦从容地品一口咖啡：“发何传单？何来格调？就是要顾客无意间发现，才是惊喜！”
“让顾客无意间发现……？”
马洋隐约觉得这话有些问题，一时却又无从辩驳……
又等候一个多时辰，直至午时。
门外一青年左顾右盼，终推门入内。
一名久候的服务生立即上前迎客。
“欢迎光临！您是想上网，还是想品尝咖啡？”
此问虽显愚钝，然摸鱼酒馆确为上网与餐饮一体之地，除此何以问之？
青年显然透过玻璃瞥见了内里的华丽电脑配置，猜到此乃酒馆，故而进门。
“此地……每时辰几何银两？”
服务生如实回应：“十两。”
青年略感愕然，以为听错：“啊？我问普通区域，非包厢。”
“没错，先生，普通区每时辰十两，此处并无包厢。”
青年颇感无奈：“那办卡有优惠否？”
“有之，办卡后，酒水九折。”服务生热心递上菜单。
青年一目扫过，身躯微晃。
岂有此理！
正面列各类饮品与佳酿，佳酿一律四五十两一杯。
背面则是家常菜肴，如番茄炒蛋、鱼香肉丝之类，亦不算便宜！
此……九折亦买不起啊！
况乎，你这酒馆之会员卡，上网竟无折扣，反倒是酒水打折，此举何解？
青年咳了两声：“抱歉，家境贫寒，告辞。”
转身出门。
数名服务生面面相觑。
这……
很想将其留住。
然总管裴公有命，服务须如春风吹拂，自然无痕！
犹如春风拂面，让顾客感受你们的存在，却又不致过分强烈。
故而，几位服务生只能忍住。
未几，午时已至，人潮渐多。
亦有人询价而来。
结果三四人皆如先前青年，闻价后纷纷离去。
有人低声抱怨：“明抢人也！”
张元一直立于吧台，准备展现调酒绝技。
结果别说点酒之人，连进店上网者都无一人！
“谦兄，如此怎行！”
马洋心中焦急，忧虑开局不利，该如何是好！
到时候越冷清，越无人光顾，岂非陷入了恶性循环？
裴谦面色凝重地点头。
“嗯，确乎不可如此。”
“来人，制一招牌，将价目表贴于门口！”
“一个个进来问价就走，岂有此理！”
“让他们在门口就知晓价格，免得进来又走，浪费感情！”
“嫌贵者，干脆别进来，省事多好。”
马洋一脸呆滞。
原来“不可如此”是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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