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挂招牌还好，他人入内询问价格，或许在服务生注视下不好意思走，还能留些脸皮薄的客人。
挂了招牌，人家在外一看就走，根本不会进来！
这不是把一些脸皮薄的潜在顾客都赶跑了吗？！
马洋颇有抵触之情。
裴谦看出其迟疑，催促道：“速去。此事互利，犹豫何为？”
马洋极不情愿 人潮涌动，行走江湖，谁说不会有人途经此地，进来小酌一番，此事在所难免。
这家网咖看似风光，就算收费高昂，也不至于门可罗雀，这样的景象太过理想化，非江湖常态。
能有几位宾客，已是情理之中。
只需控制人数，确保收入无法抵消开支，如此便好！
裴谦直至夜幕降临，始终密切关注。
有人前来饮酒，张元献唱几曲，氛围尚可。
较之白日，少了几分冷清，然而上网之人依旧寥寥无几。
裴谦大致估算，这般收益，恐怕难以填饱肚子。
妙极！
一切尽在计划之内！
裴谦起身，准备离开。
马洋却颇受打击，神情略显颓唐。
这般优良的设备，这般宜人的环境，开业首日竟如此冷清，马洋心中难以接受。
裴谦收敛笑容，宽慰道：“无妨，仅是首日罢了。老马，切记，这是腾达集团的长远布局！
“别说一日，哪怕前三月乃至半年亏损，也无妨！日子会慢慢好起来，懂吗？”
马洋点头，但显然并未听入心。
裴谦也不再多言，轻拍马洋肩头，心满意足离去。
三月十四日，周日。
夜晚。
张元与马洋二人，在二楼靠窗的位置落座，面色凝重。
张元持纸笔，边写边算。
“租金，每月三十一万五千。”
“商水商电，水电费、耗材购置，每月也需过万。”
“工资，总计每月六万有余。”
“也就是说，网咖一月不做生意，仅开销便需四十万！”
“且前期投入，电脑、器材、装潢等，合计两百万。”
“以目前三日营收，甚至不及十平米小店，照此状况推算……”
“别说回本，每月恐怕净亏三十万……”
马洋闻言，脸色苍白。
这……未免太过离谱？
不过细想近日经营状况，此数倒也合情理。
实在客人太少！
网咖上百台设备，别说坐满，常有一整排只有一人在玩，且停留时间不长。
咖啡厅稍好一些，人多了些。
可许多人点杯咖啡便坐上一天，消费微乎其微。
更甚者，即便如此，咖啡区也仅半数座位有人，生意惨淡可见一斑！
夜晚，来饮酒之人不多，即便张元登台献唱，台下喝彩者寥寥。
可谓尴尬至极！
故此两日，张元与马洋愁容满面。
摸鱼网咖每月净亏三十万，意味着一天无所作为，一万便消失无踪。
简直是个无底深渊！
多少银子经得起如此挥霍？
张元道：“马哥，你与裴总交情深，要不要告诉他，这样下去不行，得想法子。”
马洋苦笑：“谦哥说，让我们耐心等待，无论如何，一周后再看。”
“一周后……”
张元查看日期，下个周日是二十一日。
感觉……度日如年！
“唉，好吧。既然裴总这么说，那就再等等。”
“关键是，裴总不让派发传单，也不能降价，这……”张元对此不解。
明明还有盈利空间！
降低网费，饮品便宜些许，推出充值优惠活动……
此事并非无解！
然而不知裴总有何打算，不让如此行事。
张元也无可奈何。
定价出现问题，其他改善无济于事！
“我们还是听谦哥的，一周后再看。”
马洋不作他想，认定一点，既裴谦特意叮嘱，便乖乖照办，绝不擅自行动。
“也只能如此了。”
张元有些忧郁，不知这万余元月薪还能拿几月……
第104章 黄思博的患难兄弟
“今日拍摄都非常出色，ok，收工！”
随着朱小策导演一声令下，今日拍摄任务顺利完成。
裴谦已十分淡然。
习惯了！
今日拍摄外景，沿路拍摄，顺便使用裴谦租来的卡宴。
总在办公室拍摄，观众易审美疲劳，需不断尝试新题材。
但无论更换何种题材，核心不变。
自与裴谦交谈后，朱小策与黄思博显然认同裴谦观点，不再考虑接硬广，一心扑在剧情上！
虽每期剧情无法皆高潮迭起、完美无瑕，但至少保持同一水准。
至今反响热烈的视频播放量基本在六十至七十万，反响稍弱也有四十至五十万。
对于刚推出的短视频系列而言，此成绩已十分傲人！
收拾好道具，众人准备各自回家。
黄思博对众人道：“你们先回，我有点私事。”
其他人并未多问。
黄思博拦下一辆出租车，前往与友人约定的咖啡馆。
十分钟后，抵达。
黄思博下车，望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大楼，竟有种时光流转之感。
大楼二楼四个大字：觞洋游戏。
这是黄思博曾任职的游戏公司。
以前黄思博在此公司最底层打杂，受尽剥削，自然朋友稀少。
唯有同样受剥削的底层策划，关系尚可。
同处困境，患难兄弟，相互同情。
后来黄思博入职腾达，虽偶尔联系，但未曾提及工作。
为何？一方面，黄思博一直怀疑是否误入诈骗公司，不敢告知兄弟。
后来发现公司福利待遇居然如此优厚，游戏大获成功，又不好意思告诉兄弟。
担心兄弟心态失衡……
后来黄思博忙于短视频事务，友人也时常加班，因此未能相见。
年后好不容易抽出时间，两人相聚叙旧。
黄思博在咖啡馆稍坐，不久，友人抵达。
约莫一米七的身高，因长期加班身材走形，外表稍显内向，但收拾得颇为整洁。
若说特别之处，大概是手保养得不错，白皙细腻，一看便知小时少干苦活。
“群兄，这边。”
黄思博挥手示意。
友人立刻看见黄思博，在对面落座。
他全名马騳骉，但无人唤此名，皆称他马群兄。
马群兄在觞洋游戏，负责剧情策划。
正经重点大学中文系毕业，家中文化底蕴深厚。
此名源于大学教授古文的祖父所赐。
至于为何想不开，投身游戏公司做剧情策划？ 此事，便是个颇费口舌的故事了。
马一凡与黄思博同为策划之末，然马一凡的生活稍显人味儿。
黄思博身为执行策划，主策老刘将繁重任务如山般堆压，不顾其是否承受得起。
马一凡则为剧情策划，虽亦需分担执行工作，但他尚有许多剧情任务待处理，故分配予他的工作相对较少。
再者，剧情之事，稍作拖延亦无妨。
譬如命名装备、撰写描述，三两时辰便可完工，马一凡却拖延至第三日方才交差，老刘亦不觉有何不妥。毕竟，如命名这般工作，效率高低全凭灵感，老刘也不愿过分催促。
于是，黄思博不堪重负，愤而离职。
马一凡则在纠结中蹉跎数月。
“思博，你似乎黝黑了些许？”马一凡落座即察觉黄思博肤色似乎加深。
“有吗？或许是近来常在外景拍摄，被晒的。”黄思博递过菜单，“我已点了咖啡，你选点什么，我请客。”
“外景拍摄？”
马一凡接过菜单，随意点了一杯拿铁。
闻及黄思博所言，马一凡满面诧异。
未闻游戏策划还需外景拍摄……
“哦，忘了告诉你。我现在已不在游戏行业，自己制作短视频。《裴总的日常》看过没？就是我们拍的。”黄思博言道。
马一凡双目渐圆。
“《裴总的日常》是你们拍的？天呐！这视频近来可火得很，我每期都看！你在其中做什么？编剧？场记？怎不客串个角色？”
黄思博笑道：“我哪有演技天赋。我的职责……难以详述，总之就是前后奔忙，算是合作者之一。”
“真好，感觉思博你找到了适合自己的领域，恭喜恭喜。”马一凡由衷为黄思博欣喜。
“我觉得你也可以，你的武侠小说……”
马一凡挥手打断：“哎，小说的事就别提了。”
他重新审视黄思博，发现黄思博不仅面色红润，整个人似乎充满活力。
“这几月，你似乎经历了不少事啊？精神状态都不同了，快告诉我。”
咖啡很快送来。
黄思博抿一口咖啡：“还是先聊聊你吧，公司那边如何？”
“还能怎样，一如既往的死气沉沉，一潭死水。”马一凡表情略显无奈。
面对旧时患难兄弟，马一凡滔滔不绝，积蓄已久的话语倾泻而出。
“不久前，老刘不知哪根筋不对，非要把新版本的宝刀定价为888两银子！”
“关键是，这刀并非稀世珍品，若是全服唯一，卖888两尚可理解，全服卖出100把，还卖888两，这不是疯了？”
“结果老刘坚执888两，少一文都不行！”
“后来得知，他眼红《海上堡垒》的火麒麟卖888两，以为我们的刀也能！”
“果然上线后，被玩家骂惨了！”
“老板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我们在工位上都能听见会议室的动静……”
“这……”
黄思博也有些愕然。
他万没想到，《海上堡垒》竟连带坑了老东家。
细思之下，确是老刘的作风。
火麒麟以888两售出，玩家非但不反感，反而接纳，这必然会让其他设计师产生误解，以为自己的稀有道具也能卖888两！
老刘料定会被玩家责骂，但他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这把刀定价888两，能否盈利！
若能赚钱，被骂便骂，不影响老板提拔加薪。
但事实上，他被骂得狗血淋头，刀也没卖出几把，损害了游戏声誉又没赚到钱，这才是老板痛斥他的原因。
“老刘这是刻舟求剑啊。”
“《海上堡垒》的火麒麟卖888两，是整个定价策略的一部分。老刘只看到888两眼红，忽视了定价策略的全局，难怪会被骂。”
黄思博忍不住吐槽。
在觞洋游戏任职时，老刘是他的直接上司。
那时黄思博对老刘的情感颇为复杂。
虽然老刘对他压榨甚重，但他认为跟随老刘能学到东西。
然而如今，黄思博对此看法全然改变。
像老刘这样的主策，不过是多混了几年时光，在新人眼中才显得光芒四射。
实情如何？
为小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不学好的，只学火麒麟卖888两，这种人，怎配做主策？
格局狭隘，一生难成大事。
马一凡品味咖啡，觉得黄思博说得颇有道理。
“思博，那你觉得《海上堡垒》为何能将火麒麟卖到888两？”
黄思博微笑。
“你问对人了。”
“《海上堡垒》为何能将火麒麟卖888两？因为这是游戏唯一的付费点！”
“游戏本身设有剧情模式，美术和玩法都很出色，按一般买断游戏定价，至少值50两吧？”
“但《海上堡垒》全免费，只售卖一把888两的火麒麟！这就是让利！”
“让所有普通玩家免费体验9999的游戏内容，玩家怎能不高兴？怎能不感激？”
“而且，火麒麟与老刘那把刀不同。那刀属性极好，土豪一人能砍十人，让普通玩家无立足之地。”
“火麒麟属性并不比其他枪强太多，且能为房间内的其他玩家提供经验加成和其他福利。”
“土豪与普通玩家利益一致，此武器永久保值，外形炫酷，走到哪都受人敬仰，自然卖得好！”
“所以，定价策略是整体，是全面考虑后的结果。将火麒麟定在888两，不是贪婪敛财，而是让利于民！”
马一凡连连点头。
“原来如此！我先前听说《海上堡垒》将一把枪卖到888两，还疑惑现在人都傻钱多？”
“竟是别有深意，明白了。”
“黄兄，你不做游戏行业了，对游戏之事还如此了解？”
黄思博顿了顿，饮口咖啡。
“此事……说来话长。我一直未告诉你，主要是这几个月我也浑浑噩噩，不知从何说起……”
“其实，《海上堡垒》是我做的，我是执行主策。”
“哈？”马一凡险些以为听错了。
《海上堡垒》的执行主策？
岂 在江湖的风起云涌之中，有人估算，《海上要塞》现下的侠客之众，除了售卖火麒麟神兵，只需略施手腕，举办几次充值大赛，每月的银两收入便能翻上三番！
外界虽不知晓《海上要塞》的详细进账，但据估摸，月入应在六七百万两之间，扣除各项开支，纯利亦不下三百万两。
须知，此游戏仅上市一月有余。
以射击江湖的长远繁荣观之，此游戏未来月入破千万两乃是必然之事，实乃一棵刚破土的生财之树啊！
如此游戏的策划大师，其地位何等崇高？
换作哪家大型帮派，掌门定会亲自相迎，以礼相待！
数月前还在同自己搬石造剑的兄弟，一转眼就成了武林巨擘。
马一群对此难以接受。
非是忌妒好友之成就，实是此事太过离奇了！
黄思博不再隐瞒，将应聘腾达、在裴掌门的暗示下创作《海上要塞》、荣获杰出弟子奖得一百万两启动资金拍短视频的经历，一一道来。
马一群听得愣住，反复思索。
竟有如此美事？
黄思博的过往经历，能让他踏入这般豪杰汇聚的游戏门派，本已超乎常理，甚是离奇。
而他一入门，便晋升为主策划，且成就了《海上要塞》？
至于那一百万两梦想资金……此事更是荒诞至极！
“我明白，你听闻之事或许震撼，但……这些都是事实。”
黄思博目光坦诚。
马一群沉默许久。
“兄台，能否引荐一下？”
“我明日便向老刘提出辞呈。”
立即辞职，这是马一群此刻最迫切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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