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人猪的房间,刁忌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他是不关心「道」,也对这些恩恩怨怨的人生不感冒,可每次遇见了又会感慨。

    感慨人生,感慨命运,感慨为什么人已经死了还不得安生。

    感慨为什么他们还活着,感慨为什么活着的人是他们,感慨着这个世界给了他们太多的玩笑又太多的眼泪。

    到最后这些遗憾的、悲愤的、美满的故事只能在人生的最末讲给素不相识的人听,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明白,能不能理解,像瀑布从断崖涌出般不问归路。

    老吕走了两步回头去看看人猪还有没有「道」,结果发现人猪的确是没有「道」了,他是在放手一搏。

    刁忌注意到了对方的举动,愣了半晌。

    “怎么了?”

    齐夏停住脚步,纯白面具下的眼眸眸光微动,刁忌“嘶”了一声,解释道:“你还记得我说我是「预言家」吗?我们这次是不是付出了三颗「道」,然后人猪给了我们六颗「道」?”

    “嗯,”齐夏略微回忆了一下,“是的。”

    “但是我的「预言」里不是这样的!”刁忌有些急了,“预言里你应该是和别人一起来的,你们付出了五颗「道」,得到了十颗「道」的回报。

    然后这只猪才黔驴技穷选择「赌命」,可是现在这四颗「道」呢?!”

    “是两颗「道」,”齐夏提醒,“你漏算了「门票」。”

    刁忌算了算没算清楚,但他很快转回到自己的思路里:“无论是几颗「道」,都比我所「看」的要少,这很奇怪!”

    “你的「预言」绝对准确吗?”齐夏问。

    “我……”刁忌有些懵了,他远远地看向了来时的方向,在视野之外有一只小巧的人鼠,“我不知道……等等!”

    另一边,老吕在发现对方没有「道」之后,举起了那张猪头面具,就在这时,刁忌猛地察觉到了什么,一张纸片甩手而出,「嗖」的一声,把面具定死在墙上。

    “我说了,等等!”刁忌的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张纸片,面具下的脸色略显苍白,“这位朋友,你先别急。”

    老吕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没好气道:“干嘛?!”

    刁忌指着面具说:“人猪是我们赌死的,面具也应该归我们。”

    在原剧情里,老吕也动了面具的歪心思,只不过在齐夏劝说下放弃了「冒充生肖」的离谱想法,可是现在齐夏不在老吕的队伍里,而老吕以后又有点用,如果变成生肖会很难办。

    虽然刁忌愿意把老吕杀死在轮回里,反正下个轮回他就会把一切都忘干净,但是齐夏还在这里。

    齐夏不会允许自己做出这种草菅人命的事情的,哪怕对方和齐夏有过节。

    “这样吧,我把面具给你们,”老吕思考了片刻,把面具一推,“反正你们玩游戏挺厉害的,看看能不能顺便带上我。”

    刁忌:???

    “我们可不是什么好人,”刁忌无奈地摆摆手,“你要想清楚了。”

    他们还是带上了老吕,刁忌带着他们往反方向走,顺便陪齐夏老吕聊聊「天堂口」,结果老吕发现刁忌比自己还要了解那个地方。

    “那个学校啊……”

    另一边的广场附近,从便利店外走出一个高挑的女孩,她把一张纸条扔进自己的随身包包里,然后地往天堂口的方向慢慢地走,顺便看看沿途的风景。

    “没想到还能遇见人猪的「运气」类游戏啊,”她随手从包里取出一张面纸,佯装不喜道,“没想到这个便利店居然这么脏,就这样里面还有人……”

    话说刚才惊鸿一瞥看见的女店员似乎有些眼熟,只是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了。

    不知不觉间,她走到一家警局门口,那是一个人兔的场地,女孩曾经来过。

    但她在意的并不是那个人兔的游戏,而是站在警局门口的某位穿着绿色冲锋衣的少年——

    “刁忌?!”

    在警局内,刁忌正在慌乱地扯着一条纱布,他的呼吸很重,脸色惨白,声音发颤:“李警官,你先别动……你伤的很重……”

    虽是这么说,但单看脸色很难看出是刁忌和李尚武到底谁才是病人。

    现在的刁忌脑子很乱,他完全忘记了原文里李尚武受了这么重的伤,只知道李警官和章律师会在这个游戏场地里。

    他的记忆出现了问题,从昨天晚上那莫名的疲惫开始他就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只是现在愈发的严重了。

    “不用管我了,刁忌,”李警官沙哑开口,“我想和齐夏单独聊聊。”

    刁忌咬牙:“我父母都是学医的,我可以帮你……”

    他的声音颤抖,不像是恐惧,倒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门外的云瑶歪着头听了一会儿,没有过多的停留,而是转头就准备继续赶路,可下一秒就听见「砰」的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人跌倒了。

    条件反射地,云瑶猛地探进了警局里,里面有一只人兔,两个女人,四个男人,而其中那个穿着绿色冲锋衣的少年就横倒在中间,戴着纯白面具。

    “让一让,”云瑶笑着走了进来,“他是我的朋友,这种情况我会处理,能不能爱豆一个面子?”

    满座皆是一惊,老吕脱口而出:“云瑶?”

    昏迷了的刁忌半抬眼眸,一些错乱的记忆如文字般涌入他的脑海,强行在脑海中铺展。

    人兔,人蛇,游戏,轮回,肖冲,天堂口……

    “啊——!!!”

    他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眼泪随之涌出,一些陈旧的记忆涌现,翻来覆去地勾勒出一幅荒诞虚无的画卷。

    “我叫……刁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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