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沢将人搂在怀里，不管怎么安慰她，怀里的人都止不住哭泣。
身子一抽一抽的。
她的泪滚在他的胸膛上，烫到他有些窒息。
聿沢抚上她的脸，指尖沾泪，心口被紧紧攥住，有些喘不过气。
她总是轻易惹他生气，却又让他轻易的原谅她。
聿沢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后脑勺，声音有些哑：“看起来怎么这么委屈。”
“聿沢，你别委屈自己爱上我。”
聿沢清楚的看见她的泪越来越多：“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是非谈恋爱不可，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和涵姨担心的。”
“你不用做这么大牺牲。”
鹿什音攥着衣领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滑落到了他的胸前，灰色的t被她的泪染成了深灰色，一团皱。
“晴仪，挺优秀的，上大学后，你们多相处相处就会……”
“就会……”
聿沢看她挂满晶莹的睫毛，问：“就会什么？”
鹿什音松开了手：“就会发现你挺喜欢她的。”
“我不喜欢她。”
“那是你的事，我累了，我先去休息了。”
鹿什音刚起来，就被攥住手腕重新跌落沙滩上，下巴被抬起，对上那比无边黑海还要浓重的双眼。
“你说完了，该我说了。”
“我不想……”
聿沢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听到了几声呜呜的反抗音。
“你是什么样的人，天底下不会有第二个人比我更清楚了。”
“我挺喜欢的，从小时候发现的时候就很喜欢。”
聿沢捧着她的脸用指腹擦去那余落的泪水：“我没想过谈恋爱，我妈清楚，你也清楚，我周围的人都清楚。”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鹿什音的眼仿佛失去了焦点，仿佛迷失无措的鹿。
她摇了摇头。
又点了下头：“你说过，什么阶段就该做什么事，现在不是该考虑这个的时候。”
被他捧着脸的人，还哭着，但是却像个小朋友一样，撇着嘴回答他的话。
不要太可爱。
聿沢笑了笑，提醒她：“还记不记得高一平安夜那天？”
“平安夜…”
12月24日。
从小到大，鹿什音和聿沢在节日的时候，都会收到很多礼物。
小时候的鹿什音是来者不拒，然后顺便贪污了女生们送聿沢的礼物。
再大一点儿的鹿什音，明白了这些礼物下的心意，开始拒绝男孩子的礼物，然后理直气壮的收聿沢的礼物，顺便帮女孩子递礼物。
再后来，发现自己心意的鹿什音，不再帮女生传递。
那年平安夜，聿沢因为比赛的事情，被老师叫去了。
放学时，鹿什音给他发了消息，说在教学楼边花坛等他，书包已拿！
实际上，鹿什音躲在楼梯边的雕像后面，准备等聿沢从馆里面出来的时候，吓他一跳！
鹿什音还在想会不会吓到他的时候，没想到看见聿沢和一个漂亮学姐并肩走了出来。
鹿什音突然就想起，那天江岱战问聿沢何之祈，他们想不想谈恋爱。
江岱战翻过的照片里面，好像就有这位学姐。
所以……聿沢是要谈恋爱了吗？
鹿什音手上挎着书包，手里拿着亲自包装的礼物，躲在雕像后面看从阶梯而下的两人。
他们靠的好近啊，还有说有笑的…
鹿什音只觉得心尖一阵阵泛着苦涩，失落感铺天盖地袭来。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小方盒，往雕像靠近，手背挨着冰冷的雕像，将自己完全藏在这个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
或许是心情太差了，等聿沢发现她走到她面前的时候，鹿什音都没有发觉。
“躲在这儿，准备吓我？”
鹿什音心不在焉：“被你发现了。”
鹿什音将脖子往围巾里缩了缩，怎么这么冷。
聿沢笑了下，习惯性地摸了摸鹿什音的后脑勺，揉了下她柔软的发，弯腰提起挂在她手臂上的书包，接过背在右肩。
看着她抱在怀里的盒子，问：“给我的？”
聿沢伸手去拿，鹿什音双手往右一移，侧过身将东西护在怀里。
“你又不缺礼物。”
“我可是什么都还没收到。”
鹿什音看着他手里提的礼物盒，假笑了一下，然后就往前走。
鹿什音的步子越来越快，思绪却越飘越远。
她一直看着自己手里的礼物，开始想：聿沢要是有了女朋友的话，以后是不是每个节日都要和他女朋友一起过了？
是不是每天放学，也不能和他一起走了。
他有女朋友的话，她再也没有立场像现在这样独占他了。
也不能再肆无忌惮的和他抱抱了。
他们肯定会开始避嫌，然后越来越疏远。
………
越想越烦躁，以至于走出校门直接走过了停在路边等他们的车子。
再迟钝的人也能发现鹿什音今天的情绪不对了。
聿沢拉住要闯红灯的人，拉到身前。
问：“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聿沢触到她的手冰凉，按着她的肩膀往车里按，跟着坐了进去：“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见人抱着盒子一言不发，聿沢弯腰低头去看她：“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看见鹿什音状态不对，聿沢皱起了眉，给司机使了个眼色，挡板就升了上去。
鹿什音的头越来越低，盒子包装上的红绿格越发的刺眼。
“我以后再也不要等你一起走了。”
“等久了？”聿沢突然想到什么，笑了出来：“是不是没有吓到我，不开心了？”
“等会让你吓，成不成？”
鹿什音猛地抬头看他，委屈的很：“你不是说你没收到礼物吗？”
她指着座椅旁的礼物盒：“那这是什么！你都收了学姐的礼物还说没有收！”
“你要谈恋爱提前告诉我啊，你提前告诉我的话我肯定不会去挡电灯泡的，这样你就可以送学姐回家了，不用现在还是和我一起回家。”
聿沢的语气不明：“所以…你觉得我要谈恋爱了。”
“很正常嘛。”鹿什音转头看窗外，小雪飘零：“我不会打扰你们的，明天开始我就自己回家，涵姨那边我也不会讲的。”
“我今天想回自己家。”
聿沢眼神微闪，恍惚中，似乎有瞬间的怔愣。
他微皱了下眉，压下有些震惊的想法。
“这个礼物，不是给我的，是托我给江岱战的。”
鹿什音手指在盒子表面留下浅浅的抓痕，缓缓转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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