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浅表示了疑惑。
老王的邮箱不是公开了，想问就问吗？
虽然有助理在打理，但只是初步清除垃圾文件，但凡是学术上的问题最后都会给他过目的。
“我赞同发给王教授，既然严老师你说服不了我，我也说服不了你，本身就应该由更专业的人士来定夺。”
姜老师看了一眼办公室外的学生们。
他们也都需要一个专业的肯定。
“要是王教授不回复怎么办？”严剑认为路浅和姜小楠就是想要拖时间，让事情不了了之。
“你想怎么办？”路浅反问他。
严剑想怎么办？
他最想让路浅这样的刺头彻底从一中消失。
因为每次见到她，都会提醒他曾经像个蠢蛋一样，被她赶出了野渡班。
那是他的人生之耻。
“我要你们姜老师带着你，在升旗仪式后，当着全校的面认错！野渡班这次周考成绩全部作废，以后这种没有得到官方认定的解题思路，要绝对禁止！”
事情还不够大，没办法直接让路浅滚蛋。
但杀杀她的锐气，还是可以。
“那要是王教授回复认可这种思路呢？”路浅问。
“那就算我错了。”严剑压根不认为路浅会赢，“我给你们全班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反正也没人会接受。”路浅抛着手里的核桃，“不如，严老师的年级数学组长就拿给我们姜老师当吧？”
“没必要、没……咳咳、必……”余主任连忙反对。
一次周考，就赌上年级数学组组长的位置，实在过于儿戏。
“怎么没必要？”路浅一挑眼，“如果证明我们的思路正确，那就是严老师固步自封，思维僵化，跟不上如今高考的步伐，不适合再当数学组的领头羊。”
路浅笑看严剑，“严老师不是确定我们的解法在高考中拿不到分吗？如果是可以拿到的话，岂不是断送了我们这么多学子的前途？”
“对！”任菲菲双手赞同，“要是我们错了，我们任菲菲也去台上给你道歉，但要是你错了，你也要付出代价！要是这样轻轻揭过，以后不是谁都可以冤枉我们欺负我们？”
“对！要我们错了，我也道歉！”
“我也是！”
“我也是！”
“我也上台去……”
办公室外的学生们个个情绪激动。
“严老师，你怎么看？还是你根本就知道我们是对的，不敢赌？”路浅明晃晃的激将。
“你不用说这种话，不就是个数学组长吗？要是证明你们是对的，那我甘心退让！”严剑岂会不知道路浅在给他下套。
但是他有信心。
他以他多年的教学经验打赌，路浅不可能会赢。
不过说起来，光脚不怕穿鞋的，野渡班已经烂到不能再烂，他想惩罚他们，甚至都找不到什么可以剥夺威胁的东西。
只能让他们当众道歉。
而他身为特级教师，年级组长，以及未来的校领导，能被拿来当赌约的地方就太多了。
算了，就让野渡班这帮不学无术的刺头们再张狂几天。
“高三时间宝贵，不可能一直等王教授的回复，定个时间期限吧。”严剑道。
姜小楠下意识朝路浅看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把路浅当成了主心骨。
路浅粗估了一下老王那边的办事流程和效率：“两个月内。”
“好。”严剑冷笑。
两个月，路浅可真是天真。
王念城教授那样的大佬，别说两个月，就是两辈子都是不可能给出任何回复的。
他这赌是赢定了。
早知道，他就让路浅赌退学了。
在年级主任的见证下，姜老师以自己的邮箱给王念城教授的邮箱发去了求证的邮件。
严剑不准她拿南市一中的官方邮箱发。
按他的说法，要是这种解题思路是不可行的，丟的可是南市一中的脸。
路浅懒得和他争。
反正两个月之后，别说年级数学组长，就是年级主任的位置也……
……
事毕，严剑昂着头，拔腿就走。
姜老师也出去安抚学生，让他们赶紧回教室。
办公室里只剩下路浅还在。
她看了一眼正在喝川贝枇杷膏的余主任，把门掩上。
“余主任。”
“嗯？”余主任含着药浆，抬头看路浅。
路浅像是聊个再寻常不过的天：“我上次去锦天医院看我爷爷，路过一个病房，里面有个病人，肺癌晚期，咳的声音，和你一模一样。”
余主任嘴里的糖浆哽到喉咙口，差点呛到了气管里。
路浅已经开门，走了出去。
话只能点到这里，去不去查是他的事。
野渡班周考成绩的波折，很快也是传遍了高三。
傍晚食堂里，任菲菲还忍不住骂骂咧咧。
“反正我不管，谁踏马敢取消我成绩，我就去联系拆迁公司，进场把隔壁楼拆了！”
“隔壁楼”就是任菲菲家捐的那栋，才修了一半，拆也容易。
“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没这种道理！”
“你们说以前姐年级倒数，是姐自己不争气，现在姐好不容易争气一回，还要受这种鸟气！”
“菲姐，别气了，这不还要等首京那边给回复吗？我信浅姐说的，那什么王教授一定会认可我们的。”庄宏昱劝任菲菲。
“浅姐，我们一定会赢的，对不对？”任菲菲问路浅。
路浅正要回答。
身后有一桌上传来交谈声，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他们这边听到。
“听说了吗？野渡班这次周考丢大脸了，班主任带头作弊，全班大题乱答，还给他们分。”
“你是说摸底考年级第二在的那个野渡班吗？好奇年级第二的大题怎么做的啊？”
“年级第二可聪明了，请了个病假，压根就没来考试，躲过去了呗。”
“她躲什么躲啊，班上其他人做错了题，她还能错？”
“你可就不知道了吧？听说上次的摸底考，全科答案都提前被卖出去了，只要舍得下功夫背住，拿满分还不是轻而易举……”
指向性太强。
路浅这一桌的人，齐齐转身。
后面那一桌，坐着尹淙昊、武清妍和李思舞，还有和他们玩在一起的几个人。
刚刚的对话，基本都是李思舞和其他人说的。
路浅认得其中一个女孩，叫沈佳容，也是从前探望团的常客。
武清妍没说话，只是笑着听他们聊，见路浅几人看过来，连忙用手肘拐了拐李思舞，假装示意他们别说了。
但任菲菲不能忍。
她筷子重重一放：“尹淙昊、武清妍，让他们把刚刚的话重新说一遍。”
很明显，他们俩虽然一字没说，但才是这群人的头儿。
刚刚那些话，说不是他们指使的，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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