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张,他还特地写了落款,臣子玉拜呈,不过被我烧了。”
“烧了?为什么?朕看这三张写的很不错,这些人确实都是有才学之士,安排推荐的职位也非常合适,尤其那个合并河东与河中为山西行省,非常合适嘛,可谓顺应趋势。第四张有什么问题?”
德宗不解道。“因为第四张内容不合时宜,也不宜此时面世、声张。”
“喔?你这么说,反倒是让朕好奇了,说说看。”
“第四张就说了一件事,取消河阳、陈许两节度,并入河南府,成立河南行省。”
霍仙鸣闻言也抬起了头,悄悄望向德宗,而德宗则抚须道:“将河阳、陈许并入河南府倒是不错,可谓不拘一格,河阳的王锷是个公忠体国之人,而曲环嘛,问题也不大,不过,你们须得知道,河南府尹可是薛庆呢。”
德宗说着,转而问霍仙鸣道:“薛庆跟田老倌是儿女亲家吧?”
霍仙鸣点头道:“陛下说的是,薛庆二女儿嫁给了田家大公子,小儿子去年娶了田老倌小女儿呢。”
“嗯,”德宗闻言点了点头,望向霍子玉道:“薛庆跟田老倌走的很近,这是他敢将人放在风陵渡和洛阳的原因,他有这个底气,这时候将河阳、陈许两处节度都并入河南府,岂不是就加强了薛庆的实力?”
“所以子玉将那第四张烧了,因为他暂时不合时宜。”
霍子玉说道。见德宗点头,霍子玉话锋一转道:“不过,子玉也有不同的看法。”
德宗闻言,好奇道:“不妨说来。”
“陛下,有句话说的好,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换言之,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不错,安禄山这话虽然说的不中听,但是很实际。”
德宗点头道。“所以,子玉觉得,薛庆与田老倌的关系也并非铁板一块,”霍子玉笑道:“薛庆二女儿嫁的可是田家大公子田伯文,小儿子娶得也是田老倌的小女儿,也就是说,田家与薛家的关系,与田老倌和田仲武没关系,而我们的敌人,恰好是田老倌与田老二!”
德宗闻言,忽然感觉眼前一亮,一拍大腿道:“对啊,田老倌与薛庆关系再好,真要是面临重大抉择,必然舍卒保车!”
“陛下所言极是,我们取消河阳、陈许,将之并入河南府,成立河南行省,这河南行省的领导权可比河南府尹领导权大多了,地盘也更大,我不信薛庆不动心。”
“嗯,听起来不错!”
德宗抚须道,说完追问道:“那如果薛庆不为所动呢?”
“陛下,田老倌暗中支持拐卖案、窝藏贼寇,这可是杀头的大罪,薛庆如果不能抓住田老倌大义灭亲,那就是从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子玉可就要一窝端掉、为国除害了!”
“嘿嘿,薛庆一死,那河东薛家就彻底败了。”
德宗抚须而笑。“不错,河东薛家只有薛珏(jue)和薛庆,薛珏和窦参走的太近,这次也涉及到了拐卖案,本人被贬太子宾客,家人都被流放;一旦薛庆再出事,薛家就真的败了。”
霍仙鸣笑道。“嗯,倒是可以边打边拉,一方面拿出河南行省长官的利益诱惑,一方面拿出薛家命运让他做赌注,朕不信他还能铁了心帮助田老倌。”
霍子玉听完德宗的话,就知道德宗还是在借机打压关中大族,一方面催促大族站队,一方面摧毁旧贵族,给新贵族上位机会,他本人也是新贵族的代表,倒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只是恭恭敬敬地正襟危坐,没有接话。德宗打定主意,这才说道:“子玉啊,没有别的事就先回去吧,记住,以后少去平康坊,听到没?”
“……子玉谨记!”
霍子玉闻言,拱手告退。待霍子玉走后,德宗起身踱起步来,笑着说道:“仙鸣啊,朕想到一个好主意,嘿嘿,玩一票大的!”
“不知陛下有何妙计?”
“子玉担心薛庆和田老倌知道合并河阳跟陈许的消息后生变,我们何不将消息告知薛庆呢?”
“这个……合适么?”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田老倌必定已经跟薛庆打过商量了,但田老倌必然想不到我们会来拉拢薛庆这么一手,一旦我们言明利害,薛庆再动手的时候就必然瞻前顾后,子玉他们成功的几率就更大些!”
“这个……”霍仙鸣听完德宗的话,有点犹豫,担心德宗的举动打乱霍子玉的计划。“稍等朕就亲笔修书两封,让人带去河南,分别给薛庆和曲环!”
德宗说着,便走向了书房。霍仙鸣见德宗玩真的,于是在心底赶紧打定主意,一定要找机会将消息告知霍子玉,让他提防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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