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邵卫国这个亲密的人,就像是沉入水里时,伸手就能抓得住的浮木,还不想这么快失去。

    她得留在家属院……

    纵然劝返,用的是劝,非要赖着不走,大概也是不能绑着离开的。

    可若是有人三天两头的做思想工作呢,就当个耍赖撒叼的泼妇么。

    既然要留下,就得体体面面的,不给任何人带来困扰和麻烦。

    不想竞争妇联工作人员的位置,也不想竞争,首要目标是当老师。

    那就得露出一些不同于一般嫂子的东西了。

    如果能得到夏老师的引荐,无疑成功率会大很多。

    她选择承认,给自己增加一些筹码。

    “都是的大家乱说的,我称不上什么作家,只是写点东西,混口饭吃。”

    夏老师第一次情绪外露,嘴角勾起几分嘲讽的弧度,“哦,这样啊。”

    陈可秀明白过来,她这是不信。

    并且,是对她有敌意的。

    刚刚迟迟不肯让她进屋,或许并不是因为她是陌生人,而且原本就对她不满意。

    她绞尽脑汁,搜寻了脑海里所有的记忆,也没有找到关于得罪夏老师的片段。

    那对方怎么会是如此充满敌意呢。

    她皱了眉头,偏头问道,“夏老师,我以前得罪过你吗?”

    “大作家说的什么话。”夏老师语气刻薄起来,“我们没见过,只是,对你的大名有所耳闻。”

    她嘴里的耳闻,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陈可秀仔细打量她,普通的妇人,岁月在她的脸上刻下了沧桑。

    静默片刻,试探性的问道,“夏老师和许嫂子关系很好吧?”

    两人年岁相当。

    她记得,前两天周嫂子和她说过八卦。

    夏老师和现在的丈夫结婚,是许嫂子牵线的。

    她是二婚。

    丈夫牺牲了。

    那时候她还没随军,家里没有什么亲人,独自照顾一个孩子。

    恰好她现在的丈夫妻子去世了,两个孩子没人照顾,就是许嫂子牵线搭桥,她收拾了东西,带着孩子,就直接随军了。

    那时候许嫂子还是部队小学的老师,不过因为怀着许秋意,身体特别差,就把老师的位置让给了她。

    可想而知,两人的交情。

    夏老师脸色都没变,语气严厉了一些,“不只是我和她关系好不好的问题,听说你也太厉害了点,搅和得大家不得安生,事儿一茬接一茬的。”

    陈可秀扯扯嘴角,懒得和她理论,嗯了一声说道,“对对对,您说的都对。今天打扰了,感谢您的字典,我先走了。”

    这是在别人家。

    吵起来,没有任何意义。

    再说,人家好歹借了字典给她的。

    她平静地起身,对夏老师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背后传来夏老师的声音,十分冷淡,“既然是来随军的,也是来支持丈夫工作的。你总是挑事,会给大家带来困扰,破坏安定团结。许嫂子因为你的事,现在还躺在床上,希望你回去好好想想,这事应该怎么解决。”

    陈可秀头上冒出三个问号,不是,她哪根葱啊?

    这是教育学生多了,说话一股上位者的架势?

    她已经很久没被这么恶心过了。

    记得上一次,还是许嫂子居高临下地让她好好想想,给男人传宗接代的时候。

    她慢慢地扭过头来,手揣在袖子里,漫不经心地说道,“夏老师,既然你说许嫂子是因为我的事躺在床上的,那你能说说具体的情况吗?”

    开什么国际化大玩笑,她已经有很多天没见过许嫂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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