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人都会放河灯祈愿,他不愿放弃任何祈愿机会,不论真假。

    正如小院中整日整日的烧香,不曾有片刻停歇。

    孟锦月只写一句话:“愿长命百岁,岁岁无虞。”

    谢云晔和萧厌瞧见后,明显眼眸更红,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孟锦月从头到尾的心愿就是她和家人平安活着,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她许的愿都是这个。

    她所求的,和萧厌、谢云晔所求一般无二。

    只是萧厌和谢云晔写的都是,愿以命抵命,求她平安。

    放完河灯后,孟锦月仰头望向盯着河面的两人:

    “我们回去吧,我累了。”

    谢云晔看着她脸上的疲色,点头:“好。”

    照顾好孟锦月入睡后,谢云晔从房内退出,便看到了正要出门的萧厌,“你要去何处?”

    萧厌:“去揍人。”

    他转头看谢云晔:“你呢?去不去?”

    谢云晔声音平静:“走吧。”

    揍的是谁,两人都没说,但心知肚明。

    萧厌从前不屑于亲自对那书生这样的人动手,可今夜他忍不下这口气,或者说他无法容忍旁人觊觎孟锦月。

    被那白头粉面的书生惦记,是对孟锦月的玷污。

    ————

    “是你们?!”

    那书生还未来得及呼喊,便被萧厌拎起衣领,重重丢在地上。

    许久之后,书生在墙角抱头痛哭求饶:“我错了,再也不敢了。两位好汉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命!”

    最后还是谢云晔出声阻止:“留他一命。”

    等两人回到院子,已是二更天,但两人都难以入眠,便又去烧香拜佛。

    只是,饶是这些时日烧香祈愿再多次,也还是无用。

    第二日孟锦月便再次病了,病的起不来身。

    望着床上昏迷不醒,面色苍白的女子,萧厌几乎要失去所有理智。

    “你快救救她!快救救她!你不是神医吗!昨夜她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又成了这般?”

    “老东西是不是你开的药有问题!”

    江神医闭着眼眸,显然也陷入伤心之中。

    见他不说话,萧厌又转身,猩红着眼阴鸷看向太医们:

    “一群没用的东西!这般无用,你们怎么不去死!”

    “她若有事,你们这些废物也不必活了!”

    昨夜她气色变好,萧厌心情也好转了些。

    可今日孟锦月病弱躺在床上,无声无息如同一朵失去生机,快要凋零的花。

    她嘴唇都是白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仿佛随时都能死去。

    萧厌从来没这样怕过,他怕她就这样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

    “萧厌。”

    谢云晔手心攥紧,心中无比苦涩,他心中的恐慌和害怕,不比萧厌少。

    “你出去,别恐吓太医们。”

    萧厌紧抿着唇,阴鸷目色渗着彻骨的寒意:“恐吓?”

    他低哑的声音透着病态的疯狂:“不是恐吓,若是她有事,你们这些庸医废物!都不必活了!所有人!所有人!都给她陪葬!”

    萧厌从禁卫身上拔出剑来,阴鸷着眼四处挥舞着,如同失去理智的狮子:

    “去死去死!你们都去死!”

    “凭什么你们这些人可以好好活着,我的杳杳就要死!一定是你们!是你们这些贱人害的她!是你们抢了她的福报!”

    “你们都该死!该死!出事的怎么不是你们?!去死!都去死!”

    萧厌嘶吼着,猩红的眼眸中透着癫狂,如深夜中陷入绝望的恶鬼一般。

    他拿剑胡乱砍着,屋内众人吓的四处躲避。

    在场的太医们控制不住瑟瑟发抖,明眼人都看出陛下又失去理智,陷入了魔障。

    林升壑心中苦涩,这样癫狂的萧厌,在这一年中,他早已看过无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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