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
礼部尚书将南朝使者的要求颤颤巍巍地上禀圣听,皇上果然被气得差点一佛升天。
当着众大臣的面把能想到的骂人的词都用在南朝身上了。
发作了一通,皇上才冷静下来。
“想要天河城,让他们做梦去!”算盘珠子都要把城墙给崩个大洞了。
“还要免租金,欺人太甚,这跟割地求和有什么区别!”
二皇子:“父皇,南朝这次联盟根本没任何诚意,我们不必再跟他们周旋。”
“二皇子莫非是想跟南朝开战?”
“战事劳民伤财,万万不可。”
“二皇子在上京城不曾见识过战场的血腥和残酷,自是不知道边境战士的苦难。”
站出来说话的大臣都是皇后一派的人,他们从来不放过攻击二皇子的机会。
靖宁侯:“郑大人这话说得一点都没有自知之明,二皇子今年才几岁,上一次和南朝的战事还是十年前,怎么,你都苛刻得要一个几岁的孩童去见识战事?”
郑大人涨红脸:“皇上,微臣并非这个意思。”
二皇子沉声说:“父皇,儿臣的确没有上过战场,但儿臣相信边关的将士守护的意义就是为了让我们雍朝的百姓不再受迫压,不再受屈辱,如果我们因为害怕打仗自愿丢失国土,那些付出性命的将士只怕九泉之下都难以瞑目。”
皇帝点头:“没错,宁战,也绝不让出半寸土地。”
“天河城是雍朝曾经最重要的港口,皇上,臣以为南朝此次的要求十分蹊跷。”
“陆渊,还有礼部各位最近都跟南朝使者接触过,你们觉得呢?”皇上问。
礼部尚书:“皇上,臣以为南朝意在天河城,实际是为了激怒我雍朝,他们并没有想要继续联盟的意思。”
皇上看向陆渊,“陆渊,你怎么看?”
陆渊:“回皇上,南朝这些年一直韬光养晦,如今兵马强壮,特别是他们的战马,比我们的战马更高大,速度也更快,臣以为,南朝如今兵力强盛,但是……”
“南朝四面不是冰川就是沙漠,不如我们雍朝四通八达,水路通畅,与其他邻国都有贸易往来,每年税收可观。”
“如果臣没猜错,他们就是想要利用天河港口开海运,充盈他们的国库。”
朝堂众人听到陆渊的话,眼中全都闪过诧异。
在很多大臣眼中,陆渊就是皇上手中的刀,除了杀人还能有什么本事。
可他今日这番见解,竟比其他人更独具慧眼,还察觉到别人不曾察觉的地方。
众人悄悄地打量皇上的反应。
皇上并没有任何惊讶,他比任何都清楚陆渊的能力。
陆渊只是没有参加科举,他的才华不会输陆珩。
而且这些人都不知道,陆渊其实在军中待过两年,还是萧老将军亲自带出来的。
如果只是一把刀,皇上不会这样重视他。
“我们为什么要将港口给南朝,为何不自己重开海运,不但能充盈国库,还能让更多的海外小国知道我们雍朝的存在,扬我雍朝国威。”靖宁侯道。
皇上沉吟不语。
礼部尚书再次出列:“皇上,那下次谈判,臣便直接回绝南朝使者。”
“哼,朕绝不做割让国土求和的皇帝,下次他们再提出这种痴心妄想的要求,直接把人赶出雍朝。”皇上冷声说。
“至于海运一事,户部与工部商议,拟出一份详细的规划,给内阁审议?”
这……就陆渊几句话,皇上居然真的打算重开海运了?
禁闭十年之久的海运啊!
随着一声退朝,议论声一浪叠一浪,全都震惊不已。
朝廷要重开海运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然而大部分商户并不敢相信,当年天河城各大小船坞的惨烈教训太印象深刻。
何况重开船坞并非一件小事。
所以这个消息就如一阵风,吹过无痕。
沈岁安自然也听说了,她并不急,从朝廷有意要开海运,到最后落实实施,还有大半年的时间。
她担心水延则会被影响,特意写信给他,让他不必理会外面传言,先将浮海大船修好,等待机会。
陆渊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伏案写信,他凑过去看了一眼。
“夫君?”沈岁安抬头见到他,脸上露出笑意。
“怎么想到要开船坞?”陆渊问。
前几天,她从天河城回来时,便跟他说了想要开船坞的事。
“不是跟你说了吗,就是手头上有点闲钱……”沈岁安笑着说。
陆渊捏了捏她的指尖,“开船坞可不是一点闲钱就能开得成的,岁岁,要不是你提到船坞,我也没有想到南朝的真正目的。”
“你是不是觉得朝廷会开海运?”
沈岁安抿唇看他一眼,“好吧,我实话跟你说。”
“那日听说南朝使者想要天河城,我就觉得,皇上肯定不会同意的,但被南朝惦记的天河城肯定重新被关注,重开海运必然会被提起。”
“咱们的皇上是个明君,他肯定清楚国库充盈商道畅通对国家的重要性。”
“其实我就是赌一把。”
沈岁安拉着他的袖子,“这把赌得有点大,我还拿了你的银子投进去。”
陆渊眸色深深地看她,“说不定你这把赌赢了。”
“你不恼我呀?”沈岁安问。
“我的娘子这么有本事,只凭一件事就能推测朝廷可能会重开海运,我为何要恼你?”陆渊道。
沈岁安心尖一阵悸动,微愣地看他。
“如果我……赔本了?”
陆渊眼中笑容更盛,“那也只是赔了银子,没有别的损失。”
沈岁安低下头,抿唇笑着,“夫君,说不定我成功了,赚很多的银子,还能养你。”
“夫人,苟富贵,勿相忘。”陆渊抱着她,在她面颊亲了一下。
“对了,你明日不是休沐吗?跟我去周大夫那儿一趟,药都吃完了,该去让周大夫再给你诊脉。”沈岁安说。
陆渊挑了挑眉,“岁岁,你年纪还小,我们不急着要孩子。”
她嫁给他的时候,还没到他下巴,如今已经长大一截,他知道妇人产子艰难,实在不想她小小年纪受苦。
最好是再过两年。
沈岁安嗔他一眼,“是我想要孩子吗?我是想你好好的。”
“好,好。”陆渊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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