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颜明川带着妻女返回月江。
应该是能再多住几天的,假期还没有结束,但接到那份信息后,他就留不住了。
那些藏起来的资金,是时候流动起来了。
事情还是尽快落幕为好,这几天和安然的相处,让他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决定了。
回去的车上,夕月对过去几天别样的生活还恋恋不舍,第一次玩到雪,第一次见到爸爸的爷爷和自己的爷爷,第一次和爸爸妈妈放烟花,得知要走了,神情还有些低落。
颜明川只得许诺,过些日子要是有空,还会带她回来,这才让夕月开心了些。
但是离开的时候,她的小脸还是趴在后座的枕垫上,看着那小房子越来越远。
为了安慰她,安然塞给女儿一颗奶糖,然后低着头,给她喂橘子吃。
月江竟然也下着小雪,路面上依旧干净,但行道树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
下午两点钟到的家,家里的草坪上也有雪,但小路张妈打扫的很干净,等到他们又去看望了一通安书志之后,回家已经是快四点了。
才过去几天,安书志的病依然没什么好转,本来就是一次风寒,但早年间身体积累的问题太多,顺着这次感冒都暴露无遗。
他的身体需要好好调养一番,短时间内是难以重返荣安了。
两间公司的事情都压在颜明川的肩上,还没到初七,但他却成天到晚都在外面奔波。
员工都还没开始上班,但他的安排不能有丝毫的迟疑。
每天晚上很晚才回来,匆匆洗漱之后倒头就睡,几天下来,安然都没和他说上几句话。
有时候,半夜起身借着夜灯看到他熟睡的脸,安然不禁想,颜明川是不是有意的在躲着自己。
为什么?
自从上次自己婉拒了他开灯的要求后,算起来,他们已经有快三个月没有夫妻生活了。
以前每个月至少会有两次的。
他不提,安然也不好意思去要。
最近也是,他们之间话语的交流都少了很多。
安然看着他的脸,夕月都长这么大了,但颜明川的脸和结婚时没有什么变化,最近他忙的没时间去打理头发,长长了很多了。
夕月出生后没多久他就剪了短发,现在的模样,让安然有些陌生。
忽如其来的,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他好像离自己远了些。
当你真的在乎一个人的时候,生活中不起眼的细节都能引起情绪的波动。
复工的这一天,李成早早就来到办公室里,想看看盛景的笑话。
年前盛景已经被自己逼到只剩下一口气,还是自己心软,暂时没下死手,不过想来,颜明川这个年过得肯定也不好吧。
连放假的那些日子里,公司门口都围着闹事的人群,有人甚至还拖家带口,哭天喊地。
就差最后一击了。
虽然自己这边日子也不好过,高额的收购价让明辉饱受其苦,东山再起后赚的钱快都赔进去了,但是李成看见了让自己很满意的东西。
现在正是上班时间,盛景的门口应该有来来往往的员工进入,可一上午,李成都只看到了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低着头从闹事的人群中挤出来,进了盛景的大楼。
手下的员工看来都对颜明川失望了。
都这幅场景了,颜明川就算有什么手段也该早使出来了,看来盛景真的回天乏术了。
几天前,沈如海独走,在没有经过他的批示下,竟然擅自把海外一大半产业抵押了出去,贷了一大笔钱,见成效后,沈如海已经等不及要干死颜明川了,得知消息后,李成气的几天都睡不着觉,这东西真没把他放在眼里。
可木已成舟,沈如海这样显然是想玩次大的,虽然在海外,但他的做法显然会让国内市场也受到波及,账上已经没有什么钱了,为了应对局面,李成可以说是被沈如海裹挟着,也向银行贷了款,他可不想见到明辉门口也像盛景那样围着一堆人吵吵闹闹。
等到收拾完盛景的遗产,他绝对会让那个目中无人的脑瘫家伙不得好死。
签了合同后,李成这些日子都是心惊肉跳,虽然占了上风,但这步棋还是太险了,他早早来亲眼见证盛景的情况,来给自己吃一颗定心丸。
幸好,局面一切稳定。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放下心来,神经绷紧了这么久,李成呼出一口气,躺在舒适的椅子里,他感到了眼皮有点沉重。
干脆先睡一觉吧。
他的美梦一直做到中午,才被秘书慌慌张张的声音打破。
“李总!李总!”
“嚷嚷什么?”
迷糊的睁开眼,就看到他新秘书那张花容失色的脸。
李成不耐的坐正身子,没好气的问:“没看见我正在休息吗?叫什么叫?”
“我”
秘书又是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李成看了就来气:“有屁快放,叽叽歪歪的像什么样子?”
他的一番呵斥,让秘书的手更抖了,她结巴着,好半天才说:“李总,盛景把收购价提到了十个点怎么办?”
“你说什么!”
秘书又哆哆嗦嗦的重复了一遍。
这不亚于晴天霹雳的消息让李成的脸迅速失了血色,他僵在座位上,像一尊定了格的石膏。
怎么会
他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颤颤巍巍的起身,耳朵内除了轰鸣的耳鸣声什么也听不见,他费尽全身的力气走到窗前,向对面看去。
那些乌泱泱的围堵人群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来来往往有说有笑的盛景员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他们赢了。
那笑容落在李成的眼里,让他头晕目眩。
身后的秘书还在继续说着:“盛景今天一口气提前发了两个月的工资,员工紧赶慢赶都回来了,他们把收购价从年前的五个点提到十个点,李总,现在该怎么办?”
这一手玩的太大了,十个点,李成简直都不敢想象,五个点就已经让他赔上了大半个明辉,现在,他脑子里一团乱麻。
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盛景哪来的这么多钱?
颜明川的资金链不是已经断掉了吗?
还是说,他早就知道了,一直就在等着自己上钩?
和银行的合同还能反悔吗?
那些图片都是假的!
李成第一次觉得,平稳的呼吸是如此的艰难。
身体轻飘飘的,他想去看对面高楼的最高层那里。
可他发现,自己连抬头都做不到。
现在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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