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看守所出来,杜洛书回到盛景,准备向颜明川回报结果。
推开门之后,办公室里静的出奇,他轻轻掩上门。
办公桌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当助理的这些年,记忆中那里总是堆放着满满当当的文件。
来回两段路,现在时候不早了,但天色也只是暗了一点,随着时间的过去,白昼正在一天天的变长。
从外面照进来的光已经带了些昏黄的味道,天边有淡淡的红霞,夕阳西下,在古人的诗词里总是带着些让人不怎么舒心的意味。
休息室的门没关严实,留着一条小小的缝,里面比外面要暗一些。
杜洛书并未过去敲门,只是坐在沙发上,腰挺得笔直,静静的等待。
直到能从没开灯的办公室里看到外面的天幕上有三三两两的星星探头,休息室里才传来动静。
灯被打开,冷白的光在一瞬间倾斜满整间屋子。
见到杜洛书两手空空的坐在那里,颜明川微微皱了下眉头,将目光投向桌子上,那里也什么都没有。
“颜总。”
杜洛书见他出来,忙要起身,却被他略抬手示意不用了,接着,在杜洛书的注视下,颜明川先是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返身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两只手捧着杯子在他身边坐下。
“先喝点水,今天辛苦你了。”他这样说。
杜洛书端起水杯抿了两口,心情有些复杂,迟疑着,他开口:“颜总,交代的事情没有办成,实在是我的不足。”
“怎么回事?”
“安小姐她不愿意签。”
闻言,颜明川眨了眨眼睛,低头望着瓷杯中的水面,左手没什么力气,有些抖,水面荡漾着细小的波纹。
他没继续问下去,杜洛书老老实实的把行程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包括安然说的那些话,也悉数讲了出来。
待他说完,颜明川闭着眼好一会儿,刚起床,头发有些乱,光透下来,被发丝遮挡了一部分,那张漂亮的脸有一半隐藏在稍稍暗淡的阴影之下。
他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那个盒子她收下了吗?”
“是的。”
“那就可以了。”颜明川浅浅的点头,两条腿交织着搭在一起,语气平稳,不带情绪。
转过头,他轻声对杜洛书说:“我这边没什么事了,今天你在我这边耗费的时间够多的了,现在也是下班的点,回去歇息吧。”
杜洛书走的时候关门的声音很轻,放下水杯,伸过手,将摆放在茶几那头的烟灰缸拉过来,点上烟,纯白的烟支缓慢的燃烧,变成脆弱的灰烬,手指只要轻轻碰一下,烟灰就会落下来。
戒烟已经很久了,还是有点不习惯,抽完一整支后头会有些晕,他靠着沙发整个人躺下,等待着烟醉感慢慢的过去,刚才的对话回荡在脑海里,用手挡住天花板上刺眼的灯光,一分一秒的时间过去。
再睁开眼时,天已经完全黑了,看了眼表,晚上八点出头。
这些天来,这个时候他已经上床睡觉了。
颜明川起身,拖沓着脚步进了休息室,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不见了宽松的外套,换了一身青黑色的正装。
公司里已经没什么人,他沉默的关灯,关门,然后从这顶层离开。
在车库里找到自己的车,站在车旁他又发了一会呆,最后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从盛景大厦驶离,在路边停了一下,借着后视镜,颜明川向后望去,大楼顶层暗淡无光,而在楼层中间的位置,却有一处灯火通明。
他收回视线,踩下油门,轿车疾驰在夜间的公路上,穿梭在车流里,渐渐地,旁边的车越来越少,路边的树木的种类多了起来,这里已经算是城边的郊区。
转过几个弯,安家的别墅出现在视野里。
在隔着些距离的地方把车停下,颜明川下车,慢慢朝那边走去。
这还是他在出事后第一次到这边来。
路上花费了快四十分钟,安宅和记忆里没太大差别,不过也许是时候不早了,只有大门口透着一点光。
一步一步的走过去,明明是平坦的道路,但颜明川用了很久才走到栏杆外。
“他们怎么不回来!”
“他们怎么还没回来!我要去找他们!”
“我要去找他们!”
靠得近了,能听到房子里面的动静,应当是从一楼传来的,虽然不太真切,但也能听出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没有意义的尖叫,而这个人的音色颜明川很熟悉。
斯人已逝,只留生者在世间无尽的痛苦。
隐约的,还有其他人无奈的劝慰:“夫人,先冷静下来,已经很晚了,我们先去休息,好不好?”,这声音也是充满着疲惫。
颜明川收回已经将要按上门铃的手,转身出了院子,大门口不远是路灯,光线渐暗的地方有一条长椅,他坐下。
带着凉意的风吹过,把手中的烟支吹得明灭不定,他皱眉看着。
这场景还真有些熟悉。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应该从这里离开。
今天或许也不该过来。
起身,踩灭烟头,他正准备转身离去,可安宅的大门突然打开,伴随着一阵杂乱的呼喊,有人从里面出来。
“夫人!”
披头散发的中年女人连鞋子也没穿,不顾一切的往外冲,在大门口,她突然停下脚步,怔怔的站在那里。
后面的仆人连忙跟上来,紧紧拉住她的手,她也有些奇怪宋青婉为何一下就安静了,顺着视线看去,她看到很熟悉的人。
清瘦的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外套,和内里的整洁的白色衬衫搭配的很好看,站在路灯下,目光朝这边看来。
张妈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她哭着喊:“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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